這寫的都是啥啊?
“你能看懂?”嬴政明知故問。
“都說了我不認字,再說大王您這寫的跟鬼畫符一樣……”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但由于距離問題,嬴政聽得很是清楚。
他翻白眼道:“總比某人不認字的強。”既不能殺她,又不能動她,那隻好明嘲暗諷一下喽。
“呵……您不會以為我一直是個文盲吧?”
不然呢?
“我原本是認字的,可我認識的字并不是您這個時代用的字,所以進而,我就成了您這個時代的文盲。”還嘲諷她?嬴政到了現代也得低調做事。
嬴政立馬從她的話裡收集到了情報,心說此女雖有心機,知道吊他胃口以保命,但還好心眼兒沒那麼多。
“之前你說你通曉未來,原以為你是有什麼本事,可經你那番話來看,你不是真的通曉未來,而是從未來而來……對吧?”
宣瑾:……她剛才就不應該說話,果真是說多錯多!本來還想着之後告訴嬴政她是上天派下來幫他的,再在他面前做個假神仙,過點滋潤的日子,可這番想法如今也隻是想想了!
嬴政竟然由她的話自己推理出來了!
宣瑾沒說話,算是默認了,當然,不隻是默認,也是認命,她就是該。
“可寡人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他疑惑地看她。
宣瑾避開他的眼神,心說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到底是從哪個時代來的呢?”他還問。
“這樣吧,”宣瑾咬着後槽牙,淺笑了一下,“大王每天能與我互問五個問題,我們都不能說謊,如果回答不出,就要讓對方多問一個問題,直到全部回答完。”
“怎麼樣?大王敢不敢?”
嬴政在這種“敢不敢”的問題上從來不肯落敗,雖然他很清楚有人這樣問,意圖是刺激他,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可眼前這位,沒有旁的想法,一心就是要讓他心裡不痛快。
“怎麼不敢?”
宣瑾一笑,心說得逞了,連忙在他桌案之前盤腿而坐,做出“請”的手勢,道:“之前的問題是我送您的,不算在這裡頭,您先問。”
“你來的那個時代,距離秦朝有多遠?”
“兩千多年,雖然這兩千多年看似很長,但按照人均壽命六十年開始算,也不過是三十幾個人的一生而已。”
嬴政有些恍惚地點頭,他沒想到,在他死後還會有這麼多年,那豈不是他會有很多事看不到了?
“該我問了,”宣瑾深吸一口氣,直接問:“大王未來會有那麼多兒女,為什麼從沒想過讓女子即位為王?”
嬴政眼珠子‘噌’的一下亮起來了,道:“繼承大業之事,女人如何能做?那不是離經叛道?”
宣瑾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君王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所謂傳男不傳女,說得那麼冠冕堂皇,還離經叛道,不就是想保住男子的地位嗎?直接說“不行,權力得握在我們男人的手上”不就好了?說那麼多怪虛僞的,誰看不出來似的。
“你的那個年代,誰是國家的主人?”他想知道,那個距離他兩千多年的統治者的名字。
“人民,當官的為我們服務,而原則上,我們監督他們。”宣瑾正色回答,在這種問題上,她的立場一直是明确的。
嬴政對于這個回答完全沒有準備,他本想着,君主永遠高于一切,地位不可撼動,就算過兩千多年也不會變,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一句話否定了他堅信的制度。
“我說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宣瑾強調,并且她将堅定不移跟随黨的腳步!
“可沒有最高統治者,他們能聽話嗎?”他根本無法理解。
“大王,現在該我問了。”宣瑾并不想順勢回答,因為她明白,像這樣生長在封建社會的人,尤其是他這類“高等人”,是無法接受自己的權力一朝被奪的。
嬴政冷靜下來,隻聽她道:“您憑什麼覺得人生來就分貴賤?”
“難道不是嗎?寡人生來就有王的血脈,注定會成王,而那些人,出生便身在窮鄉僻壤,如何能與寡人比?貴與賤,不就是這麼分出來的嗎?”嬴政很從容地答。
宣瑾表示這人的思想觀念有大大的問題,她真應該給他看看《覺醒年代》,裡面有一句話她想告訴他——“試看将來的環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雖然他覺醒的幾率很小,但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令人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