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很容易就醒了,這次不是被舔醒的,是被咬醒的。
他微微睜眼,就看見了雪洞外的那張人臉——是孫複。
拉維咬着脖子不放松,死死的盯着洞口偷看的那人。
那張臉目露兇相,跟三年前一模一樣,孫複吓壞了,一屁股跌落在雪地裡,四肢并用地跑了回去。
伊戈沒作聲,隻是再度将雙眼閉了起來。
他搞不懂拉維到底在幹什麼,加上門外的可疑人員,橫在兩人之間的秘密又多了一個。
他在等,等拉維想清楚,等拉維主動坦白。
拉維逐漸回神,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嘴裡叼着伊戈的腺體愣神。
他松開牙齒,下意識用柔軟的舌頭舔舐齒痕和傷口。
等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拉維的舌頭僵住了。
他咬傷了伊戈的腺體!
他在傷害他……
拉維縮進了被窩,猛然抱住了伊戈。
伊戈感覺胸前濕濕的,他遲疑了片刻,最後順了順少年的脊背。
懷中的喘息停止了。
“你一直都醒着。”拉維帶着鼻音,加重了一直着兩個字。
伊戈用下巴蹭了蹭他的發旋:“從第一次。”
拉維有些崩潰,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伊戈知道了,那他是怎麼想他的?
“第一次偷偷爬床舔我腺體的時候我就是醒着的,之後的每一天……都醒着,一直醒着。”
拉維閉了閉眼,自暴自棄道:“那不是全部。”
“嗯?”伊戈覺得有意思極了,挑了挑眉,“你還做了什麼?更變态的事情?”
“嗯……我,我……”拉維豁了半天也沒豁出去,他将頭擡離伊戈的胸口,眼中都是堅定和決絕,似乎是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鄭重開口:“伊戈……哥……我,我,等我們到了糧站,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好嗎?”
還有的話他沒說:别讨厭我,别嫌惡我,别害怕我。
但他沒資格說這些。
“嗯。”伊戈點了點頭,摸索着擦掉了他臉上的淚珠,随後道,“記得守夜,我先睡了。”
一夜無眠。
拉維和伊戈沉默地穿着衣服,收拾地上的東西,好像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個夢。
伊戈轉頭看了拉維一眼,少年睡得頭發亂糟,連翹起來的發尾都沒怎麼收拾,直接用帽子蓋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出雪洞就碰見了孫複。
他似乎是在這裡站了很久,帽子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什麼事?”拉維皺眉問道。
孫複搓着手的動作停了,隐隐約約,他好像發現了拉維的秘密。
伊戈也輕蹙眉頭,他看了一眼前面的人。
昨晚,他明明醒着。
“那個……就是昨晚上,我想找你們說說話,但沒想到你們那麼早就睡了。”他雙手合十,朝着兩人拜了拜,“對不起哈,打擾到你們了。”
拉維摸了摸太陽穴,經過他的提醒,腦中确實有這樣一幅畫面。
那張臉,在那樣的境遇下,變得有些熟悉了……拉維還想思考一下,但大腦傳來的疼痛刺得他一個激靈,他面色蒼白地往後看了一眼伊戈。
男人将手臂搭在拉維的脖子上,框着人道:“走吧。”一個眼神也不想給孫複。
三人如昨日那般兩前一後的行走着。
拉維的手依舊被伊戈牽着,不知為何,今天看到孫複的時候,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好像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要被揭曉了。
那些事情,必将帶給他絕望,孫複……孫複……
拉維回憶着短短的十八年,他認識他嗎?
風雪飛舞,将三人的身影隐匿與雪地,身後一連串的腳印也被遮蓋。
時間被拉長,就像一個世紀那麼久遠,終于,在日落之時,三人終于到達了糧站,與此同時,飛舞的雪花也停了。
三人站在山丘,俯瞰底下的糧站。
拉維看了看手表,這個還是準備出發前伊戈給他的。
現在是兩點四十左右,不一會兒天空就要黑透了。
“現在就進城嗎?”拉維道。
伊戈點了點頭:“都走到這裡了,一鼓作氣。”
他們從昨天淩晨四點出發,走到現在的下午兩點,一共花費了三十四個小時,再休息下去也沒什麼作用。
拉維自己也算了算時間,今天早上六點出發,到現在的兩點四十,中途休息了兩次,但他卻沒感覺有多累,跟前一天比起來,體力竟好上了不少。
他心下有異,卻也沒表現出來。
“好。”拉維點了點頭。
倒是一旁的孫複有些遲疑:“現在嗎?到時候天一黑,太危險了吧……”
“沒事,你也可以一人待在這裡。”拉維說完,一個翻身,就順着山丘滑了下去,伊戈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