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初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掠過，不經意對上前台有些驚懼的眼神，卻見那小姑娘渾身一抖，迅速往後退了一步。

“警官！我、我先走了！”她轉頭就跑，差點被走廊中間微微翹起的地闆絆倒。

簡初：“……”

她有這麼吓人麼？

“你好。”圓臉女警官笑眯眯地探出頭，拉回了簡初的注意力，“我叫方何欣，這是我的證件。”

她和不怒自威的餘樂形成了鮮明對比。

簡初側過身正要讓他們進來，就聽見隔壁房門突然打開，三人循聲望去，看見一個年輕住客探出腦袋，他瞧了他們一眼，有些尴尬地點點頭，随手關上身後的房門就要離開。

他走得很慢，眼神也時不時瞟過來，明顯是想看熱鬧。

“做什麼呢？”餘樂面無表情開口，給人吓了一激靈。

年輕人迅速立正，臉色肉眼可見變得紅溫：“報告！我……想看看是什麼事……”

他聲音越來越沒有底氣。

“行啊。”餘樂笑笑，“那就一起聊聊。”

“啊？”年輕人期期艾艾地看過來，“真……真的嗎？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還沒問呢，你怎麼知道你不知道。”餘樂冷笑，“不知道還不趕緊走？”

“走走走，這就走！”不知道是不是慌不擇路，年輕人一抖，直接灰溜溜又鑽回了自己的房間，甚至房門還發出了落鎖的“嘎達”聲。

“看熱鬧？真有意思。”餘樂眉頭緊皺，終于轉過來，“不好意思，我們進去聊聊吧？”

等他們入内，簡初便随手掩上房門，房間内空間不大，三人直愣愣戳在那兒，立馬就顯得逼仄起來。

餘樂也沒有跟她寒暄，開口就是直入主題：“聽前台說你剛剛回來，今天去哪兒了？”

他沒有問她的基礎信息，明顯是在警告簡初，他們來之前已經查過她的底，從而起到威懾。

簡初眨眨眼：“就是到處轉了轉，逛逛街。”

“沒買些什麼嗎？”方何欣打量了房間内部，并沒見到什麼購物袋。

“啊，确實沒買。”簡初露出誠懇的、有些遺憾的表情，“我還在上學，所以沒什麼錢，積分倒是還有點。”

她說的是聯邦軍校的校内積分，求學期間需要什麼都可以用它兌換，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通用貨币。

餘樂從随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一張照片，上面的中年男人看起來老實憨厚，眼睛笑眯眯的，卻有些渾濁。

“你認識這個人嗎？”

簡初腦海中浮現男人滿臉是血的畫面，正準備開口，卻感覺背後一涼，有一道窺探的視線落在身上。

她垂下的眼皮微微動了動，小觸手“嗖”的一下冒出頭來，在空中擰成麻花，對着方何欣憤怒地指指點點。

女警的眼神此刻異常深邃，似乎不小心就會讓人陷進去，小觸手很快收回自己罵街的姿勢，平攤成一張薄薄的光餅，豎在雙方中間。

簡初透過隻有自己能看得到的楚河漢界，跟方何欣對視了一眼，緊接着眼神微微向左偏移：“啊，這不是之前在前台的服務員嗎？”

“你跟他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餘樂面色平靜，繼續追問。

“最後一次……應該是今天上午吧，大概十點或者十一點，我出門的時候見到他的。”簡初摸摸下巴，做出思考的樣子。

“能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嗎？”餘樂問。

“嗯……”簡初颔首，擰緊眉頭，“我下樓的時候他坐在前台後面，好像在玩終端吧，當時大廳裡也沒有其他人。”

餘樂低頭記錄，見她沉默下來，又擡起頭：“就這些？”

“啊，應該就這些？”簡初表情迷惑，猶豫兩秒壓抑不住好奇心，放低了聲音，“那個……他是不是犯事了？”

“是我們問你，不是讓你反問。”餘樂用筆敲敲本子。

“哦，好吧。”簡初扁扁嘴，不再多話，心底的小人已經翹起二郎腿。

果然，警方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本應被自己掰下的欄杆、撞碎的玻璃，現在全部都完好無損，也許這場戰鬥最後留下的隻有兩具屍體，其餘的痕迹都随着空間崩解消失了。

甚至他們一開口，就已經暴露了監控失效的事實，盡管簡初從中年人肆無忌憚的行動中就已經猜到這一事實，但從兩人口中得到證實後，還是忍不住更加放松。

餘樂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他朝方何欣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才站起身。

“謝謝配合，之後有需要我們會再聯系你的。”

……

“怎麼樣？”

警車就停在樓下，餘樂将車開動起來，才開口詢問。

一旁的方何欣閉上眼，疲憊地長出了一口氣，看來異能對她的消耗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