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推了推眼鏡，将手裡的報告放到桌上，它懸浮在距離桌面半厘米的距離，轉着圈飛了過來：“喏，看看。”

傅燃眼皮都不擡，随手接住了報告。

“一個一個講。首先，時間最開始，伊森·斯塔于昨天上午将藥劑交給李維西，并讓他晚上送到聯邦軍校的校内研究所。”

黎取身後的屏幕上展示出兩人的照片。

“特戰中心已經聯系了伊森本人，但他聲稱并不清楚藥劑的真僞，他從集團研究所取到藥劑後，因為家族晚上有重要聚會騰不出身，所以把東西交給了他信任的人。”

“呵——”林豹雙嗤笑一聲，“我能信他就有鬼了。”

這借口錯漏百出，明顯就是雙方各退一步，用來互相敷衍，讓明面過得去的。

“李維西對内情一無所知，基本可以排除。”黎取習以為常，淡定地繼續進入下一個話題。

“煉金術士已經确認死亡，從被删除的個人終端記錄發現，他是從黑市星網買到了藥劑的消息，對方痕迹收拾得很幹淨，大概率追不到。”

傅燃将手裡的報告翻過一頁，意料之中看到了“匹配失敗”這幾個字。

“這是根據你描述的異能，在現有的異常庫裡進行匹配，很可惜沒有符合的結果，殺死煉金術士的人沒有登記，也沒有作案記錄。”黎取注意到他的眼神，開口解釋。

“另外，被抓回來的兩個人審問過了，一個是學校的勤雜工，另一個是入職兩年的授課老師，都是溫弗拉的人，但他們并不接觸溫弗拉的内務，隻是在外接受任務，暫時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對了，他們的上級你們也都認識——”

“飓風，老熟人了。”傅燃淡淡開口，手指有規律地在紙面敲擊。

數據屏上出現一個大漢的照片，飓風和特戰中心交手過很多次，所以模拟畫像算是比較完善。

“沒錯，按照溫弗拉的行事風格，這次沒有派出主力，一個原因可能是時間來不及，第二個原因……他們會不會已經知道這是假藥劑？”黎取習慣從最壞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有助于做好萬全準備。

“如果這是他們演的戲，那咱們信息組可夠嗆了。”林豹雙撇撇嘴，“落後一步，接下來至少三個月都不會好過。”

“所以，這次是斯塔集團做的局，研究所參與配合，目的是為了引出暗處的勢力，然後借我們進行威懾。”傅燃語氣平靜地總結。

林豹雙皺眉：“那前兩天傳言說，斯塔集團要給研究所注資，怕不是空穴來風。”

“巧了，三分鐘前聯邦第一軍校發布公告，稱斯塔集團将在接下來的一年内，分批向校内研究所注資三十億。”黎取推推眼鏡。

“嘶，這大手筆，怎麼不知道給我們送點？”

黎取笑笑：“還沒睡醒，做白日夢？”

“繼續跟進吧，黎取先留下，我有其他事要問你。”傅燃又把手裡的報告翻了翻。

“走了，有事通知。”林豹雙潇灑揮揮手，帶着安栩一同離開了。

會議室隻留下兩人，傅燃擡擡眼皮，臉色冷淡：“我有些累，不要介意。”

黎取早就習慣這人一累就冷臉的壞習慣，雖然平時表情就不多，但現在顯然透着不快。

“理解，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報告的最後部分，是關于此前在南芒區少年救助中心出現的異能者和本次神秘人的情況對比。

這是傅燃私下向他提的要求，所以剛剛會上他并沒有提及。

“很可惜，這次行動範圍超出預期，沒能捕捉到異能波動，而且這兩次行動的信息都很少，所以無法确定是否是同一人。”黎取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但信息部給出的意見是可能性很大，當然這是我們私下的交情，沒有實際意義。”

傅燃面無表情地從報告中擡起頭：“督察部關于救助中心的最終報告你也看過，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才會在每一次行動中都快我們一步。”

“會不會是溫弗拉的成員？那兩人都提到了協助的第三人，但又說對方一直沒出現。”黎取的指尖規律地敲擊桌子，“可他們說第三人是輔助系異能，跟神秘人不符。”

如果不是溫弗拉，這就意味着有未知勢力加入，斯塔集團的藥劑，比想象中更有吸引力。

黎取愁眉苦臉：“他殺了煉金術士，還能順利逃離現場，感覺是一個很棘手的人物啊。”

傅燃終于放下報告，揉了揉眉心：“布料分析呢，有發現嗎？”

他有一刀切下了對方的衣物，這算是唯一的物證。

“上面沒有殘留的基因片段，而布料的材質很常見，沒有尋找的價值。”黎取搖搖頭，“對方心思缜密，就像你說的，連頭發被砍斷都要撈走的人……”

“嗯，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傅燃打斷了他，“那人确實是沖着藥劑去的，甚至曾經成功搶到了藥劑，但……”

他蹙起眉頭，似乎想到了難以理解的事：“拿到藥劑之後，卻又把它扔了回去，難道……他在那短短幾秒裡發現了藥劑是假的嗎？”

黎取坐直了身體：“會不會是聽見了你們的通話？”

“不對，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接到通知，如果他能輕易認出來，是不是意味着他接觸過真正的藥劑？”

兩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