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是打算借檢查結果阻止因思禾繼續工作的，可沒曾想居然是把回旋刀，讓對方更加理直氣壯了。

“她對傅燃的情況也很好奇，根本攔不住，要是待會還要給你做，麻煩你先拒絕了。”傅遙超級小聲湊在簡初耳邊，生怕被某個人聽見。

簡初做了個手勢，兩人達成一緻，幾乎用同樣雙手抱胸的姿勢，面無表情看着因思禾的動作。

如果傅燃真的能被簡初救回來，那……

傅遙心中其實沒什麼底，對于一個作戰人員來說，這樣等于将一張緻命的底牌送到了别人手裡。

如果簡初以此作為要挾，在某次意外之後不願意救治，那傅燃隻能等死。

更要命的是，傅燃目前看上去很信任她，這也是最讓傅遙擔心的地方。

信任會讓他在使用異能時更加大膽，因為有人會幫他，但這樣一來，但凡哪次沒有得到救治，代價就會前所未有得嚴重。

雖然現在看上去，簡初應該不會做這種事，但世事無常……她太知道什麼是世事無常了。

交付信任的代價，就是把命送到了别人手裡，去賭對方會有多在乎自己，又會有多仁慈。

簡初已經意識到她的觸手确實能起效，就是不知道這種效果是否可以複刻。

出于醫生的本能考慮，她并不希望這個能力是獨一無二的，如果其他人也能掌握，那就有更多人可以被治愈。

能達成這個效果的關鍵大概率在于“精神力實體化”，能達到這個水平的人雖然少，但并不是沒有。

希望檢查完，能聽到一個好結果。

……

盡管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因思禾還是被“眼前”的畫面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精神空間的内壁遠遠看去完美無缺，但湊近就會發現上面布滿了大小不一的“補丁”，它們的邊緣被什麼東西撐開，努力和沒有剝脫的部分貼合在一起。

就像被看不見的細密針線強行縫在了一起。

這上頭明顯多了另一個人的氣息，和傅燃的雜糅在一起，驅趕着她的靠近。

每一塊補丁上都有這味道，而它的主人除了簡初不做他想。

這也太霸道了。

因思禾嘗試了好幾次，但都無功而返，隻能沉沉歎出一口氣，結束了檢查。

她注視着緩緩睜眼的年輕人，實在是沒忍住：“你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嗎？我是說，她的精神力都要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了。”

簡初下巴後縮：……

别瞎說，我沒有。

“還好。”傅燃露出溫和的笑容，“我感覺還挺習慣的。”

這張漂亮的臉蛋以往都是冷冰冰的，現在陡然微笑，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亮晶晶的。

感受到身邊傳來傅遙探究的視線，簡初忍不住撓了撓臉。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為什麼要這麼看着她？

“沒有不舒服應該就還好吧。”沉默尴尬蔓延，簡初趕緊重新找了個話題。

因思禾點點頭，又搖搖頭：“既然他沒有不适，那治療效果稱得上很好了，隻是……”

“什麼？”

“這樣還是治标不治本，等簡初的精神力消散，傅燃用異能的時候還是會像之前那樣。”

這話讓面容相似的兩人露出如出一轍的失望。

“那在精神力留存的期間呢？”傅遙一下子找到話中的關鍵，“你在屋頂上用的那次異能，應該是治療之後發生的事吧？”

她看向傅燃，但傅燃卻看向簡初。

“呃，是吧。”簡初略有心虛。

傅燃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也跟着點點頭：“嗯，是的。”

“……行吧。”傅遙面色相當無語，“也就是說隻要她精神力還存在，傅燃就可以自由使用異能？”

但因思禾并沒有給出他們期待的答案。

“不行，現在隻是當初剝脫的那部分被固定好了，也許下一次過度使用，就輪到其他位置發生剝脫了，你總不能讓簡初把整個精神空間處理一遍吧？”

這要消耗的精神力是個相當大的工程，而且這個量級絕對會對傅燃造成人身威脅。

“阈值應該會比以往高一些，但這不是說你可以随便亂用。”因思禾再次強調，見傅燃有些不情願地點頭，再看向簡初，“怎麼樣，要不要給你測一遍？”

傅遙連忙在她背後打手勢，簡初擡擡眼皮，趕緊搖頭。

“算了，我又沒什麼不舒服的，還是聊聊莫景的情況吧。”

傅遙豎起大拇指，卻在因思禾轉身的時候趕緊縮回了手，望天望地，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啊……”因思禾隻當作沒發現某人的小動作，“她确實有點麻煩。”

“我們得先想辦法弄到藥劑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