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幾名工作人員不約而同發出驚叫。
軍校研究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斷電事故,但因為有備份電源的支持,完全可以在斷電的第一時間續上,甚至靈敏到完全看不出斷電的痕迹。
但現在已經十幾秒了,燈還沒亮,而實驗室内沒有窗戶,所以完全是伸手不見五指。
女研究員心下一慌,趕緊伸手摸向托盤,想要保護最重要的藥劑,可入手冷冰冰,完全沒有試管的蹤迹。
東西呢?!
她緊咬牙關,忍住想要呼喊的欲望,手腳發軟地扶住桌邊,而就在下一秒,白光大盛,所有的燈全部亮起,把整個實驗室照得沒有一絲陰影。
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她趕緊低頭,卻看見兩根試管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距離她的手掌隻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繃緊的弦猛然放松,她隻感覺血壓忽升忽降,眼前一陣發黑,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斷電?”一旁的年輕人心有餘悸,連忙上前扶住她,“我去問問?”
“算了,反正之後肯定會發通知。”女研究員出言阻止,她的目光從皺着眉頭的莫景身上掃過,又看了眼幾步開外的簡初,稍稍放下心來。
看來隻是一場烏龍。
“我們繼續。”
她沒有再去管掉落在地的針筒,而是重新從旁邊抽了一個全新的,摁下尾部的按鍵,試管内的液體被瞬間抽吸得幹幹淨淨。
“把胳膊給我。”
針管扁平的尖端貼合上莫景手肘内側最細嫩的肌膚,“噗嗤”一聲輕響,所有的藥劑便全部湧進身體,隻在皮膚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圓形紅痕。
事情重新走上正軌,接下來就也就尤為順利,簡初也按照流程,完成了藥劑的注射。
這幾位研究員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臉上也露出些微的笑意。
“這樣就好了,這幾天你們盡量不要動用精神力,之後可以正常用,但要注意不能過度消耗。”
那名女研究員随手将兩根試管扔進專用的垃圾箱,和其他的實驗廢棄物混合在一起,這倒是有些出乎簡初的意料。
“我送你們出去吧。”一旁的年輕人很有眼色地湊上前,“你不用太擔心,這個版本的藥劑莫景已經注射過好幾次,不會影響你身體情況的。”
大概是誤會了簡初微微皺眉的表情,他很是善解人意地解釋道,一邊還引着兩個人往門外走。
“嗯,謝謝。”簡初低低應了一聲,彎腰随手拎起門邊的背包。
大門打開,外頭的工作人員幾乎是齊刷刷擡頭,用自以為很隐晦的眼神打量着兩人,又迅速低下頭,一副正在忙碌的樣子。
年輕人把她們送上電梯,自己則在門外駐足:“我就不送你們下去了,記得到時候過來就行。”
電梯門緩緩合上,上面的數字開始不斷跳動,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并沒有說話,卻終于讓莫景放下心來。
燈光驟暗,人的眼睛顯然無法迅速适應,而她當時離燈光最近,自然就按照計劃搶先拿走了兩根試管,但也許是因為太緊張,手心出汗滑了一下,本以為試管會墜落在地,結果卻一直沒有聽到聲音。
然後另一支試管也被人接走了。
也不知道那短短二十幾秒,簡初究竟是怎麼悄無聲息地走過來,準确拿走東西,又迅速站回了原地的。
一旁的女生面無表情,搞得莫景也不敢說什麼,隻能老老實實低下頭看着腳尖,殊不知對方揣在口袋的手指正死死掐住那根纏繞在試管上的小觸手。
怎麼個事,抓住還不撒手了?
“叮!”
電梯門應聲而開,兩人走出研究所的大門,簡初才回頭看了一眼。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莫景愣了愣:“好,那你……”
簡初沒回答,隻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至少這21天不用擔心什麼了,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别一直那麼緊張。”
她不免想到在銜尾巷的短暫相遇,時至今日,莫景應該都還不知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而簡初當然也不想讓她知道。
就當做自己真的不記得曾經的事情,一切都從這裡重新開始吧。
……
兩個小時之後,傅燃和左虞珩拎着包裝成文件袋的液氮箱來到了聯研所。
“所以我在中間到底發揮了什麼作用?”左虞珩絮絮叨叨,“你确定這樣我就能拿到實習名額了麼?”
這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傅燃目不斜視:“當然……不行。”
話剛說完,他自己似乎都有些忍不住,強行咽下了嘴邊的笑意,趕在左虞珩發毛之前再次開口。
“你确定要從現在就開始參加實習?我記得你今年的課并不算少。”
“再多能有你多麼,你行我怎麼不行?”左虞珩梗着脖子,“反正現在……沒課的時候我也挺無聊,找點事做做。”
他低下頭摳了摳手指,故作平靜。
傅燃垂下眼,沒有再說什麼,等他們來到因思禾的實驗室,裡面的人早已等候多時。
“東西拿到了?”帶着護目鏡的女人擡起頭,露出的那張臉讓左虞珩吓了一跳。
“這效率有夠高的,我又得刷新一下對你的認知了。”因思禾平靜接過了箱子,“這個小朋友是來做什麼?”
鑒于是傅燃帶過來的人,她很給面子地沒有直接趕走。
“這東西可不是我弄到的。”傅燃輕笑一聲,“我隻是提供了一些小小的幫助,東西是她們倆弄出來的。”
這下因思禾倒是有些驚訝了。
并不是她瞧不起誰,畢竟相比之下,這幾個人的戰鬥力,包括任務經驗明顯都是傅燃要厲害得多。
“沒被懷疑吧?”
傅燃搖搖頭,餘光瞥見左虞珩跟着傅遙離開了實驗室,才一五一十把前後始末轉告給了因思禾,換來對方一句意味深長的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