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還是暴雨天,作業的事沒蒙混過去,你也不來找我了,我就去敲你的房門,說擔心你怕,你為了維護自己怕暴雨天的人設,就硬着頭皮說自己确實在還怕,還說幸好哥哥來找我了,哥哥真好。我就說,以後怕的話就來找哥哥。”
克爾維斯淡淡道:“之後每到暴雨天,我都在房間裡等你來找我。”
“你故意的?!”霧溪震驚了:“你故意讓我來找你?”
他坦然承認:“因為你不怎麼和我說話,八歲之前還好點,珮蕾來了後,你就隻和她玩了。”
提到珮蕾,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
暖光打在哥哥俊美的眉眼上,那雙雪青色的瞳仁暈着光的暖色,顯得難得溫和而柔軟,她凝視着那張熟悉的臉,心思卻飄到了昨晚。
書房…昏暗的燈光……哥哥帶着水汽的潮紅眼角,上下滑動的喉結,抵在那裡的舌尖……
粘膩的潮濕,裙擺交疊起的褶皺,她弓着腰強忍的戰栗,粘濕發尾的細汗,刺激到神經都發麻的迷離……
她清晰的意識到有些事情已經出格了,可老師沒有教給她,珮蕾也沒有告訴她,書裡沒有詳細關于這些知識的描寫,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别人告訴她的,她親眼見過的卻少之又少。
哥哥喜歡她嗎?
霧溪默不作聲的打量對方的神情,但和那雙雪青色的瞳仁對視上時,卻看不出什麼端倪,克爾維斯隻是那樣默然的笑了一下,他很少笑,這少見的笑卻有點苦澀的滋味。
她不自覺移開了目光。
“……以前是因為,老師總是因為你罵我。”
說她偷懶,耍小聰明,作業做的不好,她就生哥哥的氣,也生老師的氣,生弗蘭德的氣,反正不生自己和珮蕾的氣。
“後來是因為……你總是管我管的太嚴,出莊園要和你說,認識了新朋友要和你說,不想做什麼也要和你說……”
霧溪聲音輕了下來:“我真的和你說了,你又不答應我。”
為什麼不讓她去看看珮蕾呢?珮蕾不會瞞着她自己的地址的,一定是哥哥不準,她控制不住的因為這件事生氣,就像紮在心中的一根小針,即使逼迫自己拔出來了,也會留下傷痕。
“……”
分明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情,卻把目光移開了,哥哥很淺的側了側臉,不讓霧溪看見他的神情,好像所有的事情隻要這樣看不見就可以一樣,霧溪盯着他,像是等待什麼回答。
有很多事情霍索恩都可以答應,唯獨這件,他張了張唇,又閉上,沒法回答。
此刻他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妹妹已經長大了,有些卑劣的心思隻能永遠掩藏在地底下見不得陽光,他永遠沒法像霍索恩那樣光明正大的邀請一場戲劇,因為霧溪隻是當他是哥哥。
他隻是利用妹妹的不懂事當作自己卑劣的幌子,當她明白了一切的事情經過後會恨他,克爾維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仍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背負罪孽和錯誤的是他,下地獄的是他,妹妹……
妹妹……霧溪……
她不過是一無所知的羔羊。
“霍索恩不是合适的人選,如果你想要……”
克爾維斯頓了一頓,微微垂下了眼睫。
他聽見自己的心髒被扯出幾份碎裂,跳動着被撕裂的痛楚,但他必須若無其事的說。
因為他是哥哥。
他不想失去霧溪,哪怕僅僅是作為妹妹。
“我會在德瑟裡莊園組織宴會……你……你可以自己去認識認識年輕人,倘若有喜歡的……”
克爾維斯頓了一頓,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
但這不是她想聽到的。
霧溪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昨天哥哥不是還問我霍索恩先生怎麼樣嗎?我今天見了,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以的,宴會的事情再說吧,霍索恩先生還在這裡,蘭德裡柯不能表現的太失禮了。”
她頓了一頓,才繼續說:“我要回房間了,哥哥。”
走上樓梯時,目光有意無意的往樓下瞥了瞥,克爾維斯沒有看過來,盯着茶幾上厚厚的文件,旁邊還放着茶杯,看起來對方在這等她回來很久了,垃圾桶中還裝着幾份揉皺成團的寫着字的紙張,大概是聽到腳步聲停了,哥哥擡起頭看過來,霧溪居然在那雪青色的瞳仁中看見一瞬間的濕潤,她呼吸滞了一瞬間,那濕潤仿若幻覺,下一秒就消失不見了,哥哥隻是淡淡的說:“不是要回房間?”
“……”
她轉過頭,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