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去嗎?】
“……”
霧溪的目光向窗外眺望,青年高高瘦瘦的身影已經無聲息的沒入了人群,就像水滴彙入大海,找不見一點蹤迹。
伊索斯……
這個古怪面具人用來裝綠色藤蔓發繩的木盒倒是沒帶走,她伸手拎起那個盒子,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番,隻用眼睛看似乎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盒子,她提在掌心上又用指腹細細摸索了一圈,在摸到木闆銜接處時,霧溪的手一頓。
……有凹凸不平的細小刻痕。
……是符文。
指腹一寸一寸的抵着刻痕往下摸索,但太這刻痕實在太細了,肉眼甚至看不見,實在難以讀出裡面的具體内容,隻能模糊的讀出“隔絕”,“封印”等亂糟糟的字眼。
一個發繩而已,用得着這麼嚴肅對待嗎?
木盒連帶着綠色藤蔓,在掌間無聲息的轉了幾圈,那纖細的藤蔓她的确沒看出什麼明堂,霧溪沉吟了一會,幹脆一并丢到了垃圾箱裡。
都不要了,省的心裡膈應。
随後才回答3077:
“之後不是還有祝頌日?到時候再說吧。”
…………………
…………………
…………………
“……祝頌日?”
“對,祝頌日。”
夏末,已經不是适合開花的季節,為了保證神殿後院的鮮亮,凋謝下的花卉被一批一批的換成更應季的植物,這樣奢侈的行為,也隻得到了主教一句輕描淡寫的評價:
“越來越落魄了啊。”
可他說的真是花嗎?
自無垢城新城主上任之後,神殿的權勢就再不如前,那女人不信神不信鬼,隻信手裡的權力,長老院裡原來三分之二都是神殿的人,如今倒好,隻剩下一半不到。
雪色長發的聖子沒有搭話,隻是憐憫的将目光投向那些被移栽進園内的應季植物們,牧師們并不擅長園丁的活,這些沒有被好好照料的植物要不了多久都會死的幹幹淨淨。
然後再移栽新的一批。
永遠是這樣,無窮無盡。
城内的百姓不就是如此嗎?權勢的鬥争之下沒有他們生存的餘地,總之人會生了再生,下豬崽那樣一個一個擠出肚子,一隻又一隻小豬崽長大,再可憐的供人宰殺。
主教說:“這一次祝頌日,聖子也會出席。”
但聖子并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所能做的隻是接受,一貫如此而已。塞謬彌亞垂下白色的眼睫,他的餘光看見主教布着皺紋的老臉上對他的順從露出滿意的神情,松弛的皮肉随着唇角的的扯動而半垂不垂的掉落在空中,反倒給人皮笑肉不笑的錯覺。
“……”
塞謬彌亞輕輕的扯了下唇角。
他沒有再提森林地底下的異動,也沒有再詢問要怎麼利用他去對付新上任的城主。
………………
兩日後就是祝頌日。
祝頌日是每月的十六号,隻在設立了神殿的城邦才有,教職人員和地位很高的貴族往往會在這一天前往神殿接受神迹的淋沐,進行禱頌。
像蘭德裡柯這種十幾個城邦組成的大領地就沒有祝頌日,教堂的話語權也不大,輪到哥哥當領主的的時候,更是一點權利都沒有了,牧師們就隻是被當做醫師使用而已。
所以這還是霧溪頭一次接觸神殿。
從側門口進入是一條長長的通道,上下用黃玉鑲嵌在牆面上,煉金術澆築成的燈壁在昏暗的環境中發着暖色的光,來的人很多,按照順序排成幾隊,在領頭人的帶領下逐個往前走,拉米娅牽着霧溪的手,生怕弄丢了她似的,緊緊攥着。
往前是望不到盡頭的人頭,往後是長長的人群,帶着點苦澀的甯神草藥味飄在空氣中,随着隊伍向前蠕動的進度逐漸變得濃郁起來,稍稍熄滅了些人多帶來的異味。
霧溪小聲問:“祝頌日神殿人一直這麼多嗎?”
“我也不知道,”拉米娅也小聲回答:“我也是第一次參加祝頌日。”
在來無垢城之前,他們在每個城邦都不會停留超過一個禮拜,如果碰到了設立神殿的城邦,塞謬尼亞就會在神殿裡多待幾天,
而她會在這段時間内會拿着能證明自己牧師身份的木牌子去教堂裡幫幫忙,看看病,或者分發些聖水之類的活。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蘭德裡柯的小殿下意外身亡,摩恩老師的遺書也隻能暫時擱置,哥哥一直待在神殿裡,根本不出來,拉米娅弄不清他的想法,更不知道接下來何去何從。
“我們第一次在一個城市裡待這麼長時間,”她小聲和霧溪說:“原本我也沒打算來的,但前幾天主教大人特地派了人過來請我,說這一次塞謬彌亞也會出席祝頌日,我想着這種熱鬧不看白不看,還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能湊上一回呢。”
這也是她能帶着霧溪一塊來的原因,神殿主教的親自邀請,多帶一個朋友又有什麼關系。
霧溪沉吟道:“這麼說來,這也是你哥哥第一次參加祝頌日?”
“是呀,要不我說這熱鬧不看白不看呢。”
“為什麼是主教邀請你?你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