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把人送到了院門口,有專門的牧師在那裡等着領人出去,霧溪回頭和他簡單的道了個别,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逐漸消失在小道的拐角處,就像是從未來過一樣。
雪色的長發在微風中搖晃出漂亮的弧度,塞謬彌亞扶着院牆的門邊,又站了好一會,才在身邊人的催促下垂下眼睫,回到房間。
她飲用過的那隻陶瓷小碗還放在茶幾上 ,陽光順着敞開的大門灑落在屋内,連帶着深色的茶幾也暈上了光輝,雪發的聖子兀自的盯了會那隻小碗,然後小心的拿起,和他剛才用過的那隻疊在一起,就連碗邊飲用時留下的淺淺水漬也完美的重疊了。
他又盯了一會,若無其事的用指腹一寸一寸的蹭去那點水漬。
一寸一寸,就像是在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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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個表情?】
霧溪摁着眉心,說:“你沒發現不對勁嗎?”
此時已經出了神殿,在門外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往日心煩的時候會覺得吵,但現在這人聲反倒讓她更加清醒。
【什麼不對勁?】
“你真覺得我是因為混在熏香裡的迷幻草和主教聲音中的那種奇妙韻律所以才陷入幻覺昏睡過去的嗎?”
她陷入幻覺前的最後一秒,分明是和塞謬彌亞的對視。
霧溪多疑的很,熏香中混入迷幻草絕對不是什麼可以宣之于衆的事情,偏偏塞謬彌亞就這樣直截了當的告訴了她,就不怕她接着問下去嗎?
還是說對方就等着她接着問下去?
還有那碗安神湯……
“——阿溪!”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霧溪一頓,轉過身,露出詫異的神情:“……拉米娅?”
拉米娅跑過來,拽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圈,才放心的呼了一口氣:“太好了,你沒事。”
“我以為你走了呢。”
“怎麼可能,沒看見你好端端的出來,我也不能放心走呀,我原本想陪你一起的,但哥哥不準,沒辦法,就隻好在外面等你了。”
說着,她拽着霧溪的手沒忍住又來來回回的察看:“怎麼會就昏過去了呢,就算把藥丸咽下去也不至于會昏過去呀,你當時吓死我了……”
霧溪問:“就隻有我昏過去了嗎?”
“就你一個!”拉米娅說:“而且你不知道,你昏過去以後其他人就像沒看見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繼續跪坐在那裡,我都吓壞了,最後還是哥哥從台上走下來把你抱走的。”
她頓了一下,又轉過頭謹慎的看了看左右,确定沒人盯着,才小聲說道:“我總覺得很奇怪,哥哥奇怪,那些人也奇怪,一個大活人在祝頌的時候暈倒了,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就算漠不關心,也要多看兩眼吧,但他們就跟沒看到一樣。”
不僅是信徒們就像什麼都沒看到,那些神殿的牧師也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她叫了好幾遍都沒有人過來查看。
就算是白癡也很難發現不了這種不對勁吧?
“所以,”霧溪問:“你沒和哥哥搭上話嗎?”
拉米娅沮喪的搖了搖頭:“他抱起你就走了,當時牧師們都在,我沒敢把他拽住問問題。”
“……”
什麼啊,這樣一看塞謬彌亞的行為也未免太奇怪了吧?特意把她帶到神殿後廳到底是為了什麼?創造兩個人獨處的機會?但對方根本什麼消息也沒說呀。
不至于就是為了煮碗安神湯給她喝吧?
霧溪思索了一會,慢慢的開口道:“明天我要去城外一趟,說不定能帶點消息回來,到時候我去教堂找你。”
拉米娅用力的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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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城外。
還未出城門就一眼看見那個身形高高瘦瘦的面具青年正倚着路邊的牛車,耳朵邊還吊兒郎當的挂了根狗尾巴草,她視線剛投過去,那人就笑着迎面望了過來,十分自來熟的揮了揮胳膊:“嗨,這呢,小姐!”
霧溪:“……”
霧溪快步走過去,頂着路人紛紛投來的好奇目光,近乎咬牙切齒的對這個毫不知收斂的混蛋說:“你就不能小聲點?”
“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走過來?”伊索斯無辜的一聳肩:“又怪到我身上了對不對?”
“原諒我吧,小姐,看在我辛辛苦苦帶你去找妖精商人的份上?”
妖精商人是什麼可以直接這樣說出來的詞嗎?!
霧溪差點被這人氣笑了:“你最好能帶我找到,要是不能……”
她冷笑着,意味不明的上上下下掃了一圈面具青年,把人打量的寒毛直豎,都要舉起手投降了,才慢悠悠的來了一句:“也沒關系,畢竟你很會讨人喜歡嘛,找不到我也會原諒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