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出發。”方糖驅車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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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菜館。
點了幾道招牌菜,等上菜的間隙,陳軒航和方糖聊得起勁,完全不像沒話說的樣子。
真正沒話說的是慕胭凝和傅溫寒,兩人在車上就很安靜,進了川菜館後更是一句話都沒說。
可能他們心有靈犀,都怕說多錯多,會不經意間暴.露他們的真實關系,那不如沉默到底,扼殺所有說漏的可能性。
方糖察覺到身側的寂靜,把注意力轉移到慕胭凝身上,試探:“你們吵架啦?”
慕胭凝奇怪:“沒有,怎麼了?”
“你們兩個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們冷戰呢,”方糖放松下來,開玩笑,“還是你男朋友本來就比較内向?”
慕胭凝淺笑:“是比較容易害羞,年紀還小,有點認生吧。”
傅溫寒的注意力隻放在慕胭凝身上,懶得多關注别的事,隻要不讓他穿奇怪的衣服,戴奇怪的配飾,他也不至于到害羞的程度。
陳軒航趁機和傅溫寒搭話:“我20歲,你多大?”
傅溫寒嗓音淡漠:“18。”
“啊?你不會還在讀高中吧?”陳軒航的話裡多了一種不屑和小朋友玩的感覺。
傅溫寒直說:“我在哈佛讀大三。”
“……”很好,把天聊死了。
方糖用眼神向慕胭凝求證,好像在說“你男朋友不會是吹牛的吧”,慕胭凝點頭,無聲回答“人家就是有這個實力”。
服務生上齊菜品,鮮香麻辣的味道争先恐後湧進幾人鼻腔,陳軒航放棄和傅溫寒溝通,繼續和方糖聊得熱火朝天。
慕胭凝不動聲色吃着菜,餘光注意傅溫寒吃一兩口菜就會拿起杯子喝涼水,他的耳頰顔色持續往深紅靠近,嘴唇被辣到有些腫。
即使這樣,他也沒放下筷子,仍舊緩慢吃着。
像個笨拙又固執的小孩,明知道這樣做不會讓自己開心,還是不肯認輸地堅持去做。
她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情,出門前才和他說過,以後再有不舒服,要馬上告訴她,話都聽到誰肚子裡去了?
傅溫寒吃不了辣,聽到慕胭凝問他想不想吃川菜,他竟然答應了。
要是被辣到受不了,她還會露出那副很心疼他的表情嗎?
好想再看看她心疼的眼神啊。
現在傅溫寒的口腔内像一片火海,灼燒難耐,他再次拿起水杯喝水,發現裡面的水已經空了。
他下意識看向慕胭凝,她把自己的水杯推過來,眼神意味深長,好像看穿了他在玩什麼把戲,但很樂意奉陪到底,靜待落幕。
傅溫寒用紙巾擦幹淨唇周,握住水杯灌水,放下水杯後,他又拿筷子夾菜。
兩個人不聲不響,卻是一場難分伯仲的較量。
傅溫寒想知道慕胭凝在不在乎他,能否發現他不能吃辣也在盡力迎合大家的口味。
慕胭凝想知道傅溫寒打算哪一秒放下筷子,告訴她,其實他吃不了辣。
眼看傅溫寒又要把麻辣的菜送進嘴裡,慕胭凝起身牽住他的手離席,給方糖留下一句:“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方糖疑惑,但也沒多說什麼。
慕胭凝去收銀台:“你好,32号桌結賬,再幫我拿瓶牛奶。”
她把牛奶給傅溫寒:“喝牛奶解辣。”
傅溫寒擰開瓶蓋,連喝好幾口,像是在沙漠中發現綠洲的旅人。
她牽着傅溫寒的另一隻手腕,帶他來到川菜館外的空地處,一副訓話的架勢:“傅溫寒,我是不是明确講過,以後再有不舒服,要馬上告訴我?”
傅溫寒嘴裡還有牛奶,說不了話,他隻能用點頭來表示。
她追溯問題源頭:“那在車上說要吃川菜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你吃不了辣?”
傅溫寒咽下牛奶,答話:“我不想掃了大家的興緻。”
“……”慕胭凝說話的語調柔和幾分,“吃不了辣,就少吃,逞什麼強?你不想壞了方糖的興緻,可以發消息告訴我啊,我找個借口,我們就能走了。”
傅溫寒的嘴唇微腫,唇色鮮豔像玫瑰:“第一次和你出來吃飯,我不想留給你糟糕的印象。”
慕胭凝越說越來氣,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你照顧方糖的感受,照顧我的感受,那你自己的感受呢?你把自己放在第幾位?”
傅溫寒被她問住了,臨時出來吃飯,他隻想着讓慕胭凝心情好一點,沒考慮過自己。
看着他怔愣的神情,慕胭凝再次重申那句話:“我最後說一次,以後再有不舒服,立刻馬上告訴我,隻要我們的關系還存在,我會想辦法解決,還有,把你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我知道了,”傅溫寒拿到他渴盼已久的結果,“姐姐是在心疼我嗎?”
“哪個主人不心疼自己的小狗?”慕胭凝反應過來,眼中的驚喜似是收到了比顔料還貴重的禮物,“你叫我什麼?再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