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啦。”越飛光得了便宜,露出一個純良的笑,“翠莺姐姐,我一定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才怪。
等吃飽有力氣了,就該想想怎麼跑了。
說話的這會兒工夫,飯菜已經端了上來。
氤氲的香氣撲鼻而來,越飛光拿起筷子,正想吃飯,忽聽邊上的一桌傳來幾人低沉的說話聲。
“你們聽說了沒?”
“林陰縣那件事?”
來往住客棧的多是一些行商以及江湖人士,消息自然很是靈通。
越飛光聽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也不急着吃飯,豎起耳朵去聽他們談話的内容。
“那邊十幾個村,都被吃幹淨了。”
“可不是。聽說隐神司的人已經去那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決。”
“害,解決個什麼啊?如果能解決,幾十年前就解決了,也不至于等到現在。”
正說得開心,一道陌生的聲音卻插了進來:“幾十年前,是什麼意思啊?”
幾人被打斷了談話,不悅地循聲望去。
隻見越飛光不知何時混了過來,正好奇地看着幾人。
“……你誰啊?”
越飛光露出無害的笑:“我就是路過,被幾位大哥大姐講的故事吸引了。幾位能不能說說幾十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看着單純無害,年紀小,說話又好聽,幾個人很快也放下了那點芥蒂,争先恐後地賣弄起來。
“不怪你不知道,說不定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好像是二十九年前吧?還是三十年前?也是在這一邊,食魂蜉蝣出現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食魂蜉蝣和海嘯、地震之類的天災一樣,總是毫無預兆地出現,帶來極大傷亡後,又悄然消失,隻留下一地廢墟。
等經曆過災難的人類漸漸将傷痛淡忘,它們又會以壓倒性的姿态歸來,再掀起一陣恐慌。
最開始沒人注意到食魂蜉蝣。
它們隻是像日落月升一般自然地出現、啃食,等隐神司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們已經吃掉了幾個村莊的人,形成了相當大的規模。
“我還沒看過那麼多隐神司的人同時出動呢。”
“那規模,啧啧。”
“聽說出動了近百人呢。”
越飛光道:“那當時食魂蜉蝣是怎麼消失的呢?”
她可得問清楚了。這種重要的消息,搞不好在關鍵時刻能救下她的命呢。
聽她這麼問,幾人面面相觑:“這個嘛……”
“這都是内幕消息,恐怕隻有隐神司内部知道了。”
“但我記得隐神司當時傷亡也挺慘重的?聽說陛下龍顔大怒,還責罰了公主呢。”
“會不會是封印什麼的?”
好吧,看來從這幾個人嘴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
越飛光和幾名行商道了謝,又回到自己那桌。
翠莺沒動桌上的飯菜,一雙灰眼睛隻是盯着她:“打聽到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
越飛光眼珠忽地一動,想到翠莺很有可能來自隐神司。她既然是來調查此事的,會不會掌握什麼内幕消息?
“就是聽他們說,隐神司可能有對付食魂蜉蝣的方法呢。”
翠莺笑了一聲,聲音卻不帶任何笑意,仍是冷冷的:“沒有。”
“沒有?”
“能對付食魂蜉蝣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她拿起放在一邊的茶杯,垂眸看着茶中劣質茶葉沉沉浮浮。氤氲的霧氣騰騰向上,讓她的面容看起來有些模糊。
“況且,他們不是說了嗎?若是能解決,幾十年前就解決了。”
越飛光:“……好吧。”
她有些意興闌珊。
本以為能找到對付食魂蜉蝣的辦法,看來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不過仔細想想,這事情本來和她也沒多大關系。
越飛光才不想救人,她隻想苟住自己這條小命,然後找個安全的地方重新生活。
解決食魂蜉蝣,那是隐神司的事。
越飛光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上一秒還失魂落魄,下一秒就端起飯碗大吃特吃。
吃過飯,兩人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天一亮,翠莺提前找了馬車,不給越飛光一點兒逃跑的機會,強行把她塞進馬車。
少了越飛光拖後腿,沒過多久,伴着車輪轱辘轱辘的聲音,兩人終于到達了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