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莺道：“那大可不必這麼麻煩。你我都見過食魂蜉蝣。”

說着，她擡眼看了看越飛光。

“隻要把人扔進來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

越飛光道：“這個嘛……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為，生活需要一些儀式感。”

食魂蜉蝣吃飯前，也要點上蠟燭、擺上刀叉，找個老管家上餐，然後拍照發個朋友圈嗎？

翠莺呵呵一笑，又挑眉：“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這小樓裡的食魂蜉蝣，可能和外邊的不一樣。”

越飛光試圖回想剛剛模拟時突然出現在二樓的食魂蜉蝣。

可惜天色太黑，它們的速度又太快，她沒怎麼觀察就被啃成骨頭架子了，實在沒注意到二者之間有什麼區别。

她一沉默，其他人也跟着沉默下來。

長夜漫漫，秋天蕭瑟的風掠過小樓，留下哨子般的凄厲響聲。

身處無孔不入的黑暗之中，除了越飛光，其他人很少有說話的欲望。

過了好一會兒，龐星二才道：“今晚應該沒事了吧？”

引路人死了，幾人也不會作死點蠟燭。今夜應該平安無事了。

越飛光點了點桌子：“應該……”

翠莺道：“我去第三層看看。”

第三層——送他們來的丫鬟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們絕對不能上到第三層去。

劉香君就住在那裡。

不，不隻有她。

越飛光想起模拟時，蜉蝣就是從二樓的天花闆上擠出來的。

三樓，似乎就是它們的巢穴。

越飛光拉住她：“食魂蜉蝣全都待在三樓，你還是别去了。”

翠莺自己死了不要緊，萬一把食魂蜉蝣給引了出來，她也會被連累死的。

翠莺垂眸看着被她拉住的衣袖，又凝視着越飛光：“你怎麼知道食魂蜉蝣待在三樓而不是二樓？”

越飛光汗流浃背了：“額額額，猜的。”

李懸仙老神在在地坐在一邊，看見她這副窘迫模樣，非但沒幫她解圍，反倒補了一刀。

“越飛光，你猜的真準。連我帶了蠟燭這種小物件都猜得到？”

翠莺凝神看了越飛光一會兒，緩緩道：“這是你的異術？預知？”

越飛光：“……差不多吧。”

翠莺道：“但你不知道三樓有什麼。”

越飛光沉默幾息，忽然道：“我知道。”

【模拟開始】

“你知道？三樓有什麼？”

越飛光擡起頭，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三樓有什麼，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翠莺執意要去，她也攔不住。既然如此，不如用剩下的那次模拟機會上去看看。

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總比什麼都不知道，隻能提心吊膽地等待要好。

沒想到越飛光突然改了口風，翠莺眯着眼睛，又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你也要上去？”

“對，走吧。”

龐星二沒搞清楚狀況，但他也不需要搞清狀況，知道三樓藏着秘密，就跟了上去。

倒是李懸仙看了越飛光好幾眼：“預知？”

越飛光回過頭：“就許你能預知，不許我能預知？”

她可記得剛認識李懸仙的時候，對方笃定地說看見她不會死。

李懸仙輕笑一聲：“我的可不是預知。”

越飛光聞言有些好奇，正想着再問，李懸仙卻好像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一般，回過頭自顧自地上樓。

見她不樂意說，越飛光也不再問。四人沉默地爬上樓梯，很快就來到了二樓的轉角。

朝着二樓看了一眼。二樓黑洞洞的，所有陳設都滞留在黑夜之中，連個輪廓也無法看清。

越飛光步伐微微停頓一瞬，側耳細細聽着黑暗中是否有聲音傳來。

隻是小樓中唯有死一般的寂靜。純粹的安靜之中，幾人的腳步倒成了唯一的聲響。

食魂蜉蝣沒有動。看來，它們果然是被火光引來的。

二樓的情況已探查清楚，越飛光沒有過多停留，跟在翠莺身後，順勢上了三樓。

蜿蜒的樓梯即将來到盡頭。三樓仍舊沒有光芒，看不清具體情況。

離三樓還有幾階樓梯時，翠莺忽地停住腳步，不再繼續向前。

越飛光從她身後探出頭：“怎麼了？”

翠莺淡淡道：“鎖上了。”

越飛光一怔，朝着前方望去。再瞧那樓梯盡頭處，赫然是一把閃着銀光的大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