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劉壽回來了。
怎麼回事?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府衙處理公事嗎?
劉壽被突然出聲的龐星二吓了一跳。
“原來是龐世侄。”
他停住腳步,眯起眼睛看着龐星二,眼中帶着幾分疑惑。
“世侄找我做什麼?是不是有人怠慢了你?”
“沒有沒有。”龐星二搖搖頭,見劉壽又要繼續向書房走,趕緊向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隻是……我有事要和世叔說。”
劉壽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陣寒光:“是關于小女的事嗎?”
停頓幾秒,他又若無其事道:“我們到書房去說吧。”
龐星二還想阻攔,劉壽卻自顧自朝着書房的方向去了。
無奈,他隻能深吸一口氣,跟在劉壽身後,暗自祈禱越飛光已經找地方藏好了。
到了書房門口,兩名守門人卻不見蹤影,劉壽神色微微一變,微不可察地皺起眉。
龐星二知道他心有懷疑,馬上解釋道:“世叔,我一直不見你回來,就讓他們去找你了。你别怪罪他們。”
劉壽腳步微頓,臉上卻露出寬和的笑容。
“世侄多慮了,我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怪罪他們?”
說着,走到書房前,伸手輕輕一推。
“吱呀”一聲,宛如房門發出的尖叫,在寂靜的房間中顯得分外刺耳。伴着這聲尖響,門開了。
越飛光看見劉壽走了進來。
劉壽是個身材颀長、相貌儒雅的中年人,看上去的确有幾分清廉正直文人的氣質。
隻是眉間卻有幾道很深的川字紋,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不明顯的兇煞之氣。
快步走進房間,劉壽下意識地環視四周。
他的目光掠過書閣,在某本書上停頓一瞬,又很快挪開,轉身将龐星二帶到房中。
龐星二跟在他身後,緩緩松了口氣,随即好奇地探頭掃視着房内,似乎想找到越飛光藏在何處。
越飛光對他招了招手。但他似乎沒有看見。
“世侄請坐吧。”劉壽把龐星二請到内室。
内室是他接待客人用的場所,與書房僅有一道竹簾作為分隔。透過竹簾的間隙,隐隐能看到兩人相對而坐的場景。
越飛光蹲在橫梁上,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專心聽着兩人的談話。
“你來找我,是因為前天晚上的事吧。”劉壽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你也去守夜了。幸好一切平安,若你出了事,我該如何向你父親交代呢?”
龐星二道:“對不起世叔,是我自做主張。”
說話的時候,他餘光心不在焉地四下亂飄,想尋找越飛光的所在。
目光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間中遊離,忽地注意到竹簾微微顫動。
龐星二一怔,順着竹簾擡眼一看,正好與蹲在橫梁上的越飛光來了個對視。
越飛光露出笑容,對他親切地揮了揮手。
龐星二卻吓得手一抖,差點弄灑了手裡的茶。
劉壽擡起眼:“世侄怎麼了?”
龐星二勉強保持着鎮定:“就,就想到前天晚上的事,心有餘悸。”
劉壽道:“也是我不好,讓賊人混了進去。”
龐星二應了一聲,又裝作什麼也沒發現一般問道:“那賊人有沒有傷害劉小姐?”
“那倒沒有。”
提到劉香君,劉壽的眼眸閃動,似是想起了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反而轉移了話題。
“其實我昨日接到了你父親的信,讓我督促你早日回京。小女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若世侄真有急事,還是早日回去吧。”
越飛光聽到這話,略有些意外。
劉壽這是想讓龐星二走?這話說得,甚至有些不顧體面,就差把他掃地出門了。
難道是怕他發現什麼嗎?
龐星二也很意外:“我父親?”
“是啊。”劉壽頓了頓,又不自然地強調了一遍,“似乎是有急事。世侄還是早回去為妙。”
連龐星二也看出了他的急切。
隻是劉壽急,他想到越飛光還躲在房梁上,同樣也着急起來。
但他怕被發現,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隻能裝傻充愣,說着車轱辘話拖延時間。
勉強又拖延了一會兒,劉壽終于不耐煩地以公務為由,下了逐客令。
“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就不能陪世侄你談心了。若是沒什麼要緊的,我們明日再談可好?”
這下子,龐星二就算再想拖延時間,也隻能站起身,不情不願道:“那我先回去了,世叔。”
說着,他用餘光隐晦地瞄了眼房梁。
越飛光半蹲在房梁上,見狀微微挑起眉,對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