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亞,”米亞思考了一會,“我的确不是哥譚人,我是中國人。”
“哦,那你英文說得不錯,”傑羅姆看着比米亞大了幾歲,他正饒有興緻地打量着米亞,“那你的父母呢?”
米亞的眼睛盯在了傑羅姆額角上的一處青紫上,“他們都在中國。”
“那你挺幸運的,不用和你的父母待在一塊,”傑羅姆從箱子上跳下來,湊近了米亞,指了指自己的傷痕,“你在看這個?你想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嗎?
這是我的母親打的——我的母親,一個濫交的表——子。
她從來不管我,但是不順心的時候她總是拿我當出氣筒,而我從沒見過我的父親。說實話我挺希望和你們一樣,沒有父母或者是被父母抛棄,我想那樣日子會好過很多。
我無數次希望她能在醉酒的時候被自己的嘔吐物憋死,但很顯然,上帝并不眷顧我。”
米亞的神情變得有點震驚了起來,看向傑羅姆的時候她的眼神似乎為他而感到難過。
“不要用那種老鼠一般的視線看着我,”傑羅姆蹙了一下眉頭,“每次我要溺死那些偷吃的肥老鼠時,它們總是用這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盯着我看。”
米亞覺得自己有點失禮,趕緊收回了視線,“對不起。”
“你這人真奇怪,”傑羅姆扯出一個奇怪的微笑,更貼近了一些,近的米亞能看清楚他臉上的些許雀斑,以及他暗綠色的眼睛,“你總是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别人嗎?”
“什麼?”米亞茫然了一小會,然後不太确定地擡起眼直視着對方的眼睛,“可是,與别人說話的時候,不應該直視對方以示禮貌嗎?”
傑羅姆似乎被逗笑了,他漂亮的眼睛轉悠了一下,又回到了米亞的臉上,“你那可不是直視,你那是赤果的打量,你似乎沒有注意到,你總是用那雙看起來可憐巴巴的眼睛打量他人,且肆無忌憚。
你在觀察着人們,觀察我們是否讓你覺得足夠有趣嗎?那麼在你眼中的我是怎麼樣的?說說看吧,米亞。”
米亞被傑羅姆的話語戳中了,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沖着對方眨眨眼睛,而傑羅姆則是像是滿懷期待的樣子,等待着她的評價。
“實際上,我不知道,”米亞頓了一下,似乎有點茫然,“你看上去和别人很不一樣。”
傑羅姆的眼皮往上翻了翻,擡額做出一個搞怪的表情,用食指劃過了自己的臉龐,“這樣模糊可不行,米亞。
你是指我的樣貌嗎?倒是有很多人誇我長得漂亮,那些穿的人模人樣的女士們、先生們,他們總是用一種垂涎和驚豔的眼神打量我的這具皮囊,或許我長得可能确實不錯。”
米亞眨眨眼,慢吞吞道,“唔,可能是吧,但是你給我的感覺不隻是這樣的,怎麼說呢?
我覺得你像是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幾乎讓人移不開眼。”
“哇哦,那可是不得了的稱贊,”傑羅姆就像馬戲團的明星演員一樣向着他惟一的觀衆驕矜地鞠了一躬,“實際上我一直覺得自己有成為主角的天賦,不過那些家夥可不是這麼認為的。”
“那些家夥?”米亞似乎察覺到了傑羅姆話語中所透露出的厭惡。
“你懂的,就是馬戲團的那些人,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演才能,一直把我當成打雜的呼來喝去。”傑羅姆翻了個白眼,“都是一些無趣的、早就燃燒完他們的激情的家夥,我覺得自己是這裡唯一的充滿了新的激情的天賦型演員。
對了,你想吃蘋果嗎,米亞。”
米亞有了一種面對尼格瑪或者帕羅先生時的相近感覺,傑羅姆就像他們一樣,似乎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對他們的時候,米亞總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與他們之間總是隔着一層朦胧的隔膜,而越過這層隔膜之後,可能存在着某種非常危險的東西。
按道理來說,一般人應該覺得懼怕,正常人應該會選擇退縮,但米亞卻是這樣想的,隻要停留在原地,不要選擇繼續靠近,不要戳破那層隔膜,不就可以了嗎?
但是深淵之所以可怕,那是因為它總是在蠱惑着靠近懸崖的人們墜落,當你遙望着深淵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刻産生過一種往下跳去的沖動?
傑羅姆一手不知道從哪突然掏出了一個紅透的蘋果,塞到了米亞的手裡,“或許你會成為我的第一個觀衆,想看看我準備了已久的表演嗎?”
接着一把閃着寒芒的小刀從他另一手的袖中滑落,握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把蘋果頂在頭頂,”傑羅姆咧開了嘴角,露出一個看似天然無害的微笑,而他的眼中的戲谑與興味越發濃烈了起來,“就像是所有表演的那樣,我會用飛刀精準地紮中你頭頂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