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人們永遠的遺忘了一些事情，一些過往，但我會替那些人繼續銘記。”

米亞的那種眼神，太過鄭重其事，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許下了怎樣的諾言。

要知道任何刻苦銘心的仇恨與愛意都會在時光之中消弭淡退，包括那些人們都曾以為會銘記一生的痛苦與喜悅。

她的眼神太過認真和堅定，此刻，托尼甚至覺得她不再是一個孩子。

可少年人總是這樣過度赤誠，滿腔熱意，他們甚至并不知道大部分的諾言都隻會在漫長的時光之中消磨殆盡，永遠無法等到實現的那一天，時光對他們的考驗在他們許下諾言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少年人的天真也總是随着這些諾言一起磨滅的。

可是此刻的米亞，她并不了解這些事情，她是那麼幼稚那麼天真，似乎真的覺得自己可以堅守着這份諾言直至永遠。

“我很害怕，托尼，”米亞低着頭，看着屏幕上的那些含淚的眼眸，“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總是很惶恐，很擔憂。

我在恐懼，恐懼着有那麼一天，等我再度返回你的世界的時候，你也會像這個世界的‘斯塔克先生’一樣…被人所，遺忘。”

米亞甚至不敢說出死亡這個詞彙，她知道英雄是一份充滿危機與風險的事業，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與黑暗與那些危險所抗衡。

她甚至惶恐到擔憂要是哪一次她沒有到達正确的時間點上，這個世界上不再存在“托尼?斯塔克”這樣一個人物，她所見證所熟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所有的一切甚至都無處查詢，那麼她又該何去何從。

又或者，從一開始，她就沒能來到他的世界，他的時間線，因此錯過了與他的相遇，那又是多麼無望的局面。

米亞的嗓音有點艱澀，她不敢擡頭去看此刻的托尼，怕他看見自己因為這些可笑妄想而變得濕潤又失控的雙眸。

于是她使勁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把那些濕潤的東西憋回去，然後努力作出一個自然的笑容來，“但是好在，這隻是我的胡思亂想。”

托尼有點出乎意料的沉默，他甚至不知道該對此刻的米亞說些什麼。

她的話語，那些可笑的擔心，稚拙又澄澈，滾燙又銳利，紮在他的心頭，讓他感覺到了一絲近乎酸澀的東西，他甚至無法分辨這種情緒。

這讓他原本那些幾近諷刺與嘲弄的話語都堵在了心頭，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我想為你準備一份特别的生日禮物，”米亞搖着頭，“我總是錯過你的時間，錯過你的生日，錯過你那邊的新年，聖誕節又或者是其他什麼節日或者是重要派對。

我欠你許多句，生日快樂，托尼，我希望你能夠永遠快樂，我希望你能夠擁有一切，可是我能為你做的卻僅有這些，我很抱歉。”

托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覺得有東西也卡在自己的喉嚨裡了，讓他的嗓音酸澀到不像話，低啞地像是被最粗糙的砂紙磨過一遍一樣，“這足夠了。”

他将米亞緊緊地擁抱在自己的懷中，能夠感受到熾熱的淚水從她的眼眶裡浸透他胸前的皮膚，就像是弱酸一樣一點一點腐蝕着他的血肉，然後鑽進他的心髒，“我永遠都不會離開，米亞。

你可以永遠地注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