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昤沒有過去,隻在原地等待着。
掌櫃顯然不想再讓道袍男子唾沫橫飛下去,便無視了道袍男子,往越昤方向看去,比劃了一個手勢,招呼着。
“回來了。”
道袍男子記不得曾經擦肩而過的越昤,也看不懂掌櫃的手勢,但掌櫃的無視他看懂了,這是在變相趕他。
他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不甘心地敲了敲桌子,轉頭走了。
越昤走近,向掌櫃比劃,“符紙。”
掌櫃彎身,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符紙,遞給越昤,“一百張。”
這些是普通的空白符紙,卻也是之前越昤對戰溶蜥時從袖袋裡飄出的黃紙片。
越昤沒有點數,心裡有數,隻點點頭,看向掌櫃,指了指内院門。
掌櫃眉梢微微一動,徑直站起身,隻是僅這一動作,險些站不穩,撐着牆壁咳了好一陣,虛弱得好似随時會倒下去。
雜貨店的掌櫃,越昤認識将近三年了,交情尚可。
三年裡,這位掌櫃始終是這幅随時會病死的模樣,但三年了,他又是硬生生一口氣吊到現在,活得好好的,生意也從地攤做到了店鋪。
内院有一圈不大的空地,後方有幾間屋舍,右側最角落那一間隐隐有火光透出,夾雜着各種材料煅燒的氣味。
越昤在内院門口,擡袖一揮,儲物靈袋中的溶蜥屍體便落在空地上。
“溶蜥?”掌櫃靠近幾步,打量幾眼,對越昤道,“看鱗片血肉,比尋常溶蜥強悍幾分。你往落虹湖深處去了?”
越昤搖頭,認真比劃,“在清靈花那裡。”
掌櫃眉宇一挑。
“你想怎麼處理?”
越昤比劃,“煉護甲,提精血。”
“可以。”掌櫃蹲下身,初步處理溶蜥屍體。
過了一會兒,他動作頓住,往越昤身後看了一眼,是店裡有動靜。
越昤也跟着回頭,隐約見又有人進了店裡。
掌櫃擦了擦手上血色,繞過越昤掀簾出去。
越昤沒有跟出去,站在門口,兩片簾幔在微風中飄動,隐約能看到店鋪中情形。
來人是之前走的道袍男子,四面尋了一圈,沒瞧見其他人,大喊着“掌櫃的”,轉手将一個小包裹拍在櫃台上。
“木靈果是我失策了,還有沒有其他的!這十兩碎靈石是預付的。”
碎靈石大小不一,以兩計算,這東西在修行坊市就等同于凡俗集市流通的碎銀子。
一般來說,一兩碎靈石相當于一兩黃金,相當于十兩銀子。
掌櫃因虛弱而憊懶地坐在椅子上,他接過包裹掂了掂,思索片刻才道,“有。”
道袍男子眼睛一亮,“那快說!”
“落虹湖裡有一株即将成熟的水靈果樹。”
水靈果,與木靈果異曲同工,服下可借助水行之力感應靈魂的靈果。
道袍男子聽了一句話就急急往外沖,但掌櫃在後平淡補了一句,“你可别急着走。”
那男子腳步頓在門口,滿腹狐疑盯着。
“落虹湖的溶蜥跑了,湖裡多半有異。”
是越昤帶回來的消息,溶蜥慣來隻生活在落虹湖深處,遠離落虹湖隻有一個原因,湖裡有異,它們被迫遠離。
這提醒聽在道袍男子的耳朵裡卻成了催促,丢下一句“你不早說”,速得要走。
但一道符印在門上亮起,阻止了道袍男子的動作。
男子格外不滿,“你什麼意思?”
掌櫃飲茶潤了潤喉。
“你既然要去,便将消息價錢結清了。”
男子瞬間理解,更加不滿,“你是覺得小爺活着回不來?!”
掌櫃淡笑不語。
男子氣惱卻焦急,惱哼一聲,又甩了一隻小包裹來。
與此同時,門上符印褪去光亮,快得讓人不知掌櫃何時操控。
男子離開,掌櫃掂了掂新得的小包裹,轉而目光轉向内院大門。
隔着簾幔縫隙,兩人對視一眼。
越昤掀簾走出來。
他将新得的小包裹抛給越昤。
“猜猜看,落虹湖因何有異?”
越昤走近,瞧着櫃台上翻開的話本,特意挑了一句最具緊張感的話。
“……雖林中寂靜無聲,暗中卻是暗流湧動,定睛一看,隻見好些眼睛在林中窺視!快走,有人!有人!”
掌櫃笑了。
隻道,“前幾日,天風道院數人趁夜色往烈風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