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開着小燈,足夠照明,盛風荷本想坐在椅子上,經過床邊時卻被陳杳一手摁着肩坐在了床上,陳杳擡腳勾過椅子坐在她對面。
盛風荷眨眨眼,愣愣的看着他。
帶着醉意的盛風荷,呆萌可愛,陳杳壓下想要捏一捏她臉的沖動,眸光柔和,他說,“送你玫瑰,是因為覺得你會喜歡,你喜歡小王子,應該也會喜歡玫瑰”
他看見玫瑰時,會想起她,從此玫瑰對他來說就不再隻是簡簡單單的一種花。
原來是這樣啊。
盛風荷看着他的眼睛,喜歡他眼裡柔和的光,笑的有些呆萌傻氣,“小王子喜歡玫瑰,我喜歡陳杳”
“你送我玫瑰,我會很喜歡,但如果你把陳杳送給我,我會最喜歡。”
女孩聲音輕淺,一字一句的說,紅潤的眼眶裡氤氲着純純的笑意。
陳杳望着她的眼睛,指骨一點點收緊,心弦緊繃,他知道盛風荷的喜歡,隻是她不說,他便當作不知道,他不知道女孩的喜歡會維持多久,不知道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喜歡他會讓女孩覺得困惑不解。
她不說,他便永不言明,女孩藏在心底的秘密或許并不想讓他知道,因為也許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份年少時的悸動就會像風一樣消散,不留下一絲痕迹,這樣再見時或許她不會覺得不自在。
盛風荷借着酒意将心底的喜歡說出來,在陳杳意料之外,他愣了好一會才開口,“如果你喜歡,我一定送給你。”
送給你了,隻希望你永遠不要丢棄。
盛風荷蹙眉,不滿意他的措辭,“不是如果,就是喜歡,一直喜歡!”
最後幾個字她說的格外鄭重。
“好”
陳杳笑,眸光深深的看着她,“盛風荷,一直喜歡我吧。”
就當是給他的一個承諾,即使失信也沒關系,他總不能阻止她去遇見更好的人。
盛風荷鄭重的點頭,垂眸扯了扯他的衣袖,勾過他的手指,“拉過勾就不會再變了,你也隻能喜歡我,最喜歡我。”
陳杳勾住她的手指,笑容寵溺,“好。”
盛風荷眉眼彎彎,因為剛洗過澡,陳杳身上的薄荷清香濃郁,萦繞在呼吸間,沁人心脾,盛風荷忍不住湊近,綿軟的呼吸如羽翼一般落在脖頸間,又酥又癢。
陳杳喉結一動,攥緊指尖。
盛風荷全然不覺,視線落在陳杳衛衣領口處露出的鎖骨上,他膚色蒼白,身材纖瘦,鎖骨清晰可見,緊挨着鎖骨的上方,有一道細細的劃痕,或許因為時間太久,傷痕變淺,已經不容易被人發現。
盛風荷隻有湊近了才注意到。
她坐在床前,身體朝他傾過來,陳杳怕她不穩,伸手扶住她的胳膊,還未讓她坐好,陳杳就聽到女孩聲音低低的問,“疼嗎?”
“什麼?”陳杳一怔。
下一秒,陳杳就感覺到鎖骨處軟軟的發燙,他渾身一震,扶住盛風荷的手僵硬不動。
窗外夜色朦胧,樹葉在春風中搖曳,埋在他頸間的腦袋動了動,小巧的唇離開他的鎖骨,聲音低軟,“陳杳,你從前和他們打架,是不是很疼?”
他們?
打架?
陳杳一瞬恍然,他離開後可能劉爺爺和她說了什麼,恰好他鎖骨處有一道疤痕,被她看見了,所以才會問他,是不是很疼?
疼,又怎會不疼呢。
隻是,鎖骨這道疤痕,并不是和别人打架留下的,是程恬指甲劃進肉裡留下的痕迹。
陳杳側眸,下巴輕輕蹭過女孩的額角,“一點點疼,都已經過去——”
話音還未落,一滴淚滑過他的鎖骨,滾進敞開的衣領,燙的他心尖一顫,陳杳偏頭,擡起女孩的臉。
盛風荷眼睫濕潤,睫毛顫動間眼淚一顆一顆的掉,砸落在陳杳指間,濺起一朵朵淚花。
“……過不去”
盛風荷聲音哽咽,“就算疼痛是過去的,也會給現在的你留下痛苦的記憶,對過去的你更是折磨的煎熬,怎麼可能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能把所有的痛苦都抹去……”
指骨蹭過女孩的臉頰,抹去她臉上的淚痕,陳杳垂眸底聲哄,“不哭了,我都不記得這道疤是怎麼弄的了”
說着,他牽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鎖骨上,“你看,不仔細摸的話,根本就感覺不到對不對?肯定是我自己平時不小心磕了一下才留下的,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盛風荷指腹輕輕在他鎖骨上摩挲,搖頭不信,“你剛剛都說有一點點疼了,不是這裡的話,身上肯定還有其他的傷痕,是不是比這裡明顯的多?給我看一看……”
盛風荷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陳杳擦了一遍又一遍,她的眼睛裡像是藏了片海,源源不斷的湧出,女孩的皮膚細膩光滑,陳杳不敢用力,動作格外輕柔,“現在還不能給你看,已經不早了,早點睡,再哭的話明天眼睛就要腫了。”
盛風荷雖迷迷糊糊的犯困,可卻固執的尋根究底,“為什麼不能給我看?”
喝醉的盛風荷格外的執着,緊繃着小臉,陳杳無奈,“因為你還沒長大,所以不能給你看。”
聞言,盛風荷緊緊蹙眉,“我已經長大了,馬上就要是大學生了,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