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戈裡有些驚訝:“你真的不知道廚房的位置?我以為你現在大腦停止思考了呢。”
“這個推測沒什麼難度,完全不能和我們休息室門口那個鷹頭門環的提問相比。”秋平平淡淡地說。幾秒後,她的語氣突然激動了起來,“等一下,什麼叫‘我以為你的大腦停止思考了’?”
“我隻是覺得……你平時不會這麼說話。”迪戈裡輕輕轉了轉眼珠。
“我剛才說什麼了?”秋擡起頭看向天花闆,努力回憶着,然後很快她就放棄了,“不瞞你說,我現在的确不是很想動腦子。”
迪戈裡被她徹底逗笑了:“那我們就聊點不需要動腦子的話題。明天早上你想吃什麼?”
“火腿煎蛋三明治,還想吃點甜的。”秋不假思索地回答。
“糖漿餡餅還是香草蛋撻?”
“我喜歡南瓜餡餅,奧琳娜和瑪麗埃塔喜歡吃蛋撻,奧琳娜喜歡巧克力味的,瑪麗埃塔喜歡上面淋了很多櫻桃醬的那種,但我覺得都甜過分了。對了,你喜歡吃什麼?”
“烤面包、培根、香腸?其實我不怎麼挑食。”迪戈裡話鋒一轉,“你以後要是錯過飯點了,就來找我,我帶你去廚房。”
“廚房這個秘密隻有赫奇帕奇才知道嗎?”秋像一隻小兔子一樣雙腳跳過一級缺失的台階。他們已經走到了旋轉樓梯上。“這麼說,我現在也有赫奇帕奇的内應了。”她笑嘻嘻地看着他。
“當然。”他溫柔地看着她。
迪戈裡的灰色眼睛随便盯着人看一會兒,就顯得特别深情,秋心想,他是不是看一條狗也會這樣?
他們來到了通往拉文克勞塔樓的走廊所在的樓層。如果繼續沿着旋轉樓梯往下走,就是去往禮堂的路了,而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還在禮堂的下面。
秋有點舍不得和迪戈裡分開,但今天能和他一起走了這麼長一段路,對她來說已經是個大大的驚喜了。
“明天還會見面嗎?”秋問。
“如果你來溫室的話。”他回答。
她當然會去了!
秋開心了起來:“那就在這裡說再見吧!”她朝迪戈裡揮了揮手。
“我陪你走到拉文克勞塔樓吧。”他說,“我今天正好有級長巡邏任務,本來也是要往那邊去的。”
還有驚喜!
她壓抑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但嘴上卻說:“好吧,那我就陪你聊聊天。”
迪戈裡笑而不語。
拉文克勞走廊很寂靜,除了本學院的學生,很少有人會走這條路。臨近宵禁,這裡更是空無一人。
“你選修課選了幾門?”迪戈裡突然問。
“都選了。”秋說。
“忙得過來嗎?”他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就是自由活動時間少一點,不過也無所謂,我也不是每門課都認真聽講的,我會在課上做點我自己的事。”秋現在很坦誠。拉文克勞幾乎人人都是五門選修課全選,不然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拉文克勞智慧之鷹呢。
“課表能排得過來嗎?會不會有時間沖突的課程?”
秋有點困惑:“怎麼會沖突呢?教授們肯定會考慮到這一點。你不是嗎?”
“我三年級的時候少選了一門麻瓜研究,後面就一直沒再選。當時它和古代魔文的上課時間沖突了。”迪戈裡說。
“萬一你就是都想學,怎麼辦呢?”秋問。如果這事發生在拉文克勞,逼着學生們二選一,他們早就鬧翻天了。
迪戈裡聳聳肩:“沒辦法,教授們不可能為了我一個人去調整赫奇帕奇的課表。我想,拉文克勞的課表一定是最早排好的。而且你們的選修課肯定都是和斯萊特林一起上的,然後才根據你們的課表來穿插安排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
秋想了想,好像的确是這樣,不僅是今年,去年他們的選修課也是和斯萊特林一起上的。
“這太不公平了!”秋義憤填膺地說,“我發現了霍格沃茨又一不公平現象。”
迪戈裡看着她笑:“你怎麼意見這麼多。”
“我在為你打抱不平呢,你怎麼還笑話我。”秋瞪了他一眼。
“我們院長提出了補救措施,說可以替我向魔法部申請時間轉換器,但被我拒絕了。”迪戈裡解釋道。
秋不解:“時間轉換器?那是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嗎?”迪戈裡有些探究地看向她,見她完全迷惑的樣子,仿佛松了口氣,“就是一個類似懷表的金色計時器,轉動一次可以讓時間倒退一小時。”
“時間魔法……那很危險啊,”秋問道,“是回到一個小時之前的你身上,還是同一個時間有兩個你在世界上?”
“是後者,所以自己不能被自己看見。”迪戈裡說,“這樣的生活太複雜,我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
秋聽完覺得又有新知識進入了腦袋,她感歎道:“原來還有這樣的魔法物品,我倒是要去圖書館好好查查資料了。”
“我還以為你在用呢。”迪戈裡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出這樣的結論。
“讓你失望了,我才沒有這麼熱愛學習呢。”秋鼓起了嘴。
他們來到了通往塔頂的超長旋轉樓梯前。秋強撐着精神和迪戈裡聊天,已經困到不行了。她用力地眨着眼睛,但也忍不住哈欠連連。
“謝謝你陪我回來。”秋對迪戈裡說,“你忙你的級長事務去吧,我自己慢慢爬上去。”
現在離宵禁應該沒幾分鐘了,樓梯上空無一人,一點動靜也沒有,隻有火盆燃燒的聲音。
“都到這了,幹脆陪你把樓梯也走了。”迪戈裡說,“我擔心你暈過去。”
“暈過去不會,睡過去倒是有可能。”秋開玩笑地說,“别浪費你的時間了,我不想影響級長大人的工作。”
迪戈裡不理會她,直接走上了台階,他從上方高高地俯視着她說:“走吧。”
秋在樓梯下望着他。他站在那裡,像一尊雕刻精緻的雕像,英俊得令人窒息。他的五官無可挑剔,鼻梁挺直,嘴唇微微抿起,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冷峻。烏黑的頭發垂在額前,微微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
迪戈裡此刻一定也在看着她吧,秋心想。她現在看起來一定很糟糕:面無血色,眼皮浮腫,發絲淩亂,形象盡毀。
“要我下來請你嗎?”他微笑着問。
她回避了他的視線,一級一級台階走上去。
拉文克勞塔樓真高啊,這旋轉樓梯怎麼感覺走不完似的呢。秋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轉過幾個彎道,氣喘籲籲地坐在了台階上。她捂着臉說:“我休息一會兒,你别陪我了。”
迪戈裡停在她的身邊,過了一會後,他提議:“我背你。”
秋歪過頭,從指縫裡偷偷瞄了他一眼:“這樣不好。”
“如果你是擔心被别人看到,你可以用圍巾遮住臉。”迪戈裡蹲下來勸她說,“拉文克勞不是隻有你一個女生是黑頭發。”
“那你的名聲怎麼辦呢,赫奇帕奇的高嶺之花?”秋小聲地說。
“高嶺之花?不是奶油小生嗎?”迪戈裡輕聲笑了起來,“我不在乎這個。我們離塔頂還有一半的台階呢,按你這個速度,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去。”
秋假裝沒有聽見,不理會他。
“你讨厭我?”迪戈裡問。
秋抱着膝蓋,把頭靠在胳膊上:“你自己也知道這不可能吧。”
迪戈裡扯了扯她的袖子:“那就别浪費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了,你不想快點回寝室嗎?”
他觀察着她的神色,轉過身背對着她,試探性地把她的一隻手臂往他的肩膀上搭。秋故作矜持了半天,早就累了,她半推半就地趴到了他的背上。
迪戈裡穩穩地背起她,開始往塔頂走去。他的背比她預想的要更寬闊,也更有安全感。他的頭發散發着檸檬的清香,還夾雜着秋所喜歡的魁地奇草坪的青草香。牆壁上火把搖曳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耳朵上,紅得不像話。
“我們以後是朋友了嗎?”迪戈裡小聲地問。
秋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回答:“對呀,塞德裡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