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傘花看起來已經徹底枯萎,巨大的花朵傘蓋不再盛開,而是耷拉在垂直的根莖上,露出了久未見到的天花闆。原本花香濃郁的溫室,現在卻散發着一股黴味。
秋和塞德裡克并肩站在這朵巨大的雨傘花下,擡頭仔細觀察着它。
“我們要重新給它施一個氣象咒嗎?”秋問。
塞德裡克搖了搖頭說:“恐怕沒什麼用了,不過還是值得嘗試一下。”
他用魔杖将溫室裡的一把椅子變成了一個傘骨架,然後小心翼翼地指揮着這個骨架套在了雨傘花上,以此來支撐那些耷拉下來的花瓣。
秋自告奮勇地施展了一個氣象咒,這正好是前幾節課弗立維教授剛剛教過的。很快,一朵雲飄到了雨傘花的上空,開始下起了細密的雨絲。然而,雨傘花并沒有因此好轉,反而因為雨絲的打濕,花瓣從傘骨上緩緩滑落了下來。
“停下吧。”塞德裡克說,“我們得從問題的根源入手,找到原因,再想辦法解決。”
塞德裡克對着地闆施了一個分裂咒,隻見腳下的地闆瞬間像蜘蛛網一樣裂開。接着,他蹲下身來,用魔杖輕輕撬開了一截地磚,露出了下面覆蓋的泥土以及錯綜纏繞的根須,許多根須已經完全裂開了。
“溫室的地闆下全是泥土?”秋震驚地問。
“當然啦,沒有泥土,這麼巨型的植物怎麼生存呢。”塞德裡克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氣回答,然後指揮秋說,“我們一起把擺放跳跳球莖的盆栽和實驗台搬到角落裡去。”
他們合力将溫室二樓的中間區域清空了,這讓秋十分驚訝,她沒想到工程會如此浩大:“你不會打算把二樓的所有地闆都掀開吧?”
“沒錯,拯救世界就是這麼的麻煩。”塞德裡克還有閑情逸緻開玩笑。
接着,他們使用漂浮咒将所有的地磚都搬到了溫室的一角。現在,他們直接踩在裸露的泥土上了。
“别踩在它的根須上。”塞德裡克提醒秋道,接着他又問,“你的夜視能力怎麼樣?”
“正常?”秋遲疑地回答,“别告訴我,你準備關燈了?”
“你猜的沒錯。”塞德裡克說道,随後他輕輕揮了揮魔杖,三号溫室裡的燈光瞬間熄滅。在黑暗中,腳下的泥土開始泛起點點熒光,這些熒光構成了一個網狀結構,但有的地方亮,有的地方暗。
“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還是有很多根須保留着生命力。我們隻需要把斷裂的根須連接起來,再把這些熒光所代表的生命力引導到失去活力的根須上,這朵雨傘花就能重獲新生了。”塞德裡克長舒一口氣,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秋踮着腳尖,小心翼翼地朝塞德裡克的方向移動,生怕不小心踩到雨傘花的根須:“我們具體該怎麼做?”
“植物愈合咒,你會嗎?”塞德裡克問。
秋直接了當地回答:“不會。”
“那我教你。”塞德裡克說,然後他開始了現場教學。秋突然發現,其實他未來接替弗立維教授來教授魔咒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對念咒的方法和魔力的控制都解釋得輕松易懂,秋很快就學會了。
他們半蹲在地上,開始着手挽救這朵巨型雨傘花的大業。秋負責粘合那些斷裂的根須,而塞德裡克則負責将熒光引導到秋剛剛恢複好的根須上。
這項工作真心枯燥乏味極了,秋的腳都快麻得失去了知覺,可是恢複了的熒光區域也隻是小小的一個角落。她用餘光瞄了一眼旁邊的塞德裡克,發現他的表情異常認真和專注。她心想,如果不是因為搭檔是塞德裡克,她真的很想撂挑子不幹了。
她累得歎了口氣,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麼才能走捷徑。
有必要一直重複念咒嗎?我應該可以像施漂浮咒那樣,把魔力連續起來,這樣我的魔杖移到哪裡,粘合的效力就能持續到哪裡。秋在心裡暗暗琢磨起來。
秋開始着手實驗她的想法,但效果并不理想。她無法精準控制粘合的施咒範圍,結果不慎将許多細小的植物根須纏繞得像麻花一樣,最後隻能無奈地手動将它們一一分開。
他們的恢複進度被秋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大大拖慢了。當秋第四次失誤時,塞德裡克開口了:“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們先休息一會兒,聊聊天吧?”
“對不起。”秋承認錯誤。
塞德裡克溫和地表示理解:“草藥學确實就是這麼枯燥,有時候一個步驟可能需要重複成千上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