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迎寒被房星華丢上機關鳥,她狼狽地抱住機關鳥的脖子,偷偷看了眼盤腿坐上鳥背上的房星華,弱弱地問道:“師兄……我們到底去哪啊?”
房星華示意她往下望去。
隻見機關鳥已然飛躍雲梯,從朱雀門一路北上,越過外門,穿透厚厚的雲層來到無極宗内門。
宏偉的玄武台擎天而起,如巨鼎般鎮于群峰之間,十幾座巨峰纏雲繞霧拱立四方。通體雪白的玄金大殿巍然矗立在玄武台後,層層疊疊的雲霧間若隐若現一座通天的盤龍劍潭,劍柄沒入九霄,寬逾百丈的劍身被一條青銅巨龍纏繞,劍鋒寒光四起隐現的碑文震顫千裡驅邪鎮祟。
“這是……内門!”
紀迎寒已然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外門是無法看到内門景象的,想要前往内門隻能通過飛行法器。
機關鳥停在玄武台側面的一座小山峰上,房星華穩穩落到地面,朝着一處走去。
而紀迎寒正小心翼翼地從鳥背上一步一步滑下來,險些摔了個屁股墩兒。她連忙跟上去,四處打量着這座山峰,從外面看這座山峰比不得其他山峰宏偉,但進來之後發現這裡簡直大得驚人。
房星華指着一大片長滿靈草的田地:“你把這些都摘了。”
看過去的紀迎寒瞪大眼睛,下意識問道:“我一個人啊?”
“不然我找你來做什麼?”他倚在機關鳥的羽翼上看了眼時辰,“離亥時還有四個時辰,你最好動作快些。”
兩人大眼瞪小眼,紀迎寒隻好撸起袖子走進田裡,剛一進去她就發現了不對勁。這些靈草居然還會動,跑得比兔子還快,她忙活半天竟一個也沒抓住,折騰一圈倒是隻染了一身的泥巴。
房星華擡起頭時正好看見她一屁股摔進田裡,半天拔不出身子,他扶額歎了口氣,轉身回到殿裡。
兩個多時辰過去,他沐浴出來時紀迎寒正鬼鬼祟祟地貓在田邊。
房星華挑眉,正琢磨她在搞什麼名堂,隻見田裡一群靈草左右瞧了瞧正要窩回洞裡,剛一動就被一根絲帶穿成一連串。
“終于讓我抓到了吧!”紀迎寒插着腰提着那串靈草渾身是泥,幾乎已經看不出她弟子服的原樣。她大笑幾聲,得意地甩了甩絲帶上裝死的靈草:“哼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房星華走到她身後,瞥了眼她旁邊的籃子。籃子裡除了泥巴就什麼都沒有,敢情她兩個時辰過去就摘了這麼幾顆。
“玩得開心嗎?”
紀迎寒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手一松,那群靈草頂着她的絲帶又跑回泥地裡,她大叫一聲:“啊,我好不容易抓到的!”
她郁悶地看向房星華,眼裡寫滿控訴:“師兄,你怎麼神出鬼沒的?”
“是你境界太低了。”房星華後退一步,生怕被她身上的泥點濺到。再看她現在這副仿佛剛從田地裡鑽出來的邋遢樣子,他不忍直視地别過頭去。
紀迎寒撇嘴,小聲嘟囔:“就師兄你境界高。”說罷,她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對上房星華微眯的雙眼後露出一個讨巧的笑容,“我什麼都沒說,我繼續幹活去了!”
大約到了亥時,紀迎寒終于抓到幾根靈草獻寶似地給他看,房星華瞥她一眼:“四個時辰就抓了四根,你還想讓我誇你不成?”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罷了,紀迎寒似是反應過來,眼睛登時一亮,“已經四個時辰了,師兄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房星華抱臂,對上她那迫不及待的表情,笑了笑:“自然。”
然而還沒等到紀迎寒開心多久,他補充道:“明日繼續。”
“啊?”紀迎寒欲哭無淚,她扒着機關鳥的翅膀正要爬上去,房星華注意到她身上的泥巴皺起眉頭,捏了個清洗決。
紀迎寒眼見自己身上煥然一新,新奇地左瞧右瞧,不安分地在飛鳥上轉來轉去。
斜倚在鳥背上的房星華看她一眼:“掉下去可别求我撈你。”
話音剛落,機關鳥起飛,紀迎寒立馬趴下死死地扒住機關鳥的脖子。
房星華極其不厚道地笑出聲,輕輕搖着折扇,悠閑的模樣和她形成鮮明的對比。
紀迎寒聽見他的笑聲,抿緊嘴唇臉頰鼓了起來,這個師兄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回到百寶閣後,紀迎寒見那個木偶此時坐在櫃台後面看着還挺像回事的,她沒忍住湊近了點觀察,隻見那個木偶突然頭一歪,空洞的眼神對上她的目光。
紀迎寒吓得後退一步,她沒想到這個木偶居然真的會動。
“這是偃術。”房星華簡短地說道,收起木偶,見她還想繼續詢問急忙打住,“别忘了明日繼續。”
說罷就慢悠悠地離開了。
紀迎寒尋思着時間差不多了便關上百寶閣的大門,她幾步跑到客棧門口握着一個烤紅薯跟走出來的羌玗揮手。
栖霞城正是下雪的時候,他們修為尚淺,仍然能感覺到寒冬的凜冽。
她将烤紅薯掰成兩半,一半遞給羌玗:“快,冷了就不好吃了。”
“謝謝。”羌玗話依舊很少,但比之前更順暢了。
兩人回到外門時,紀迎寒想起那個木偶,便随口問道:“羌玗,你知道偃術嗎?”
隻見羌玗渾身一僵,手中的半塊紅薯也掉了下來。
紀迎寒及時抓住,遞還給羌玗時注意到他那雙僅露的雙眼瞪大,甚至有血絲在眼珠中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