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簌簌,天空下起濛濛細雨。
藍霓裳站在窗邊,望着庭院裡種滿的芍藥花,垂眸不語,幾名太醫從内室走出來,單膝跪地禀明情況:“娘娘,恕老臣無能為力,皇上他....已經賓天了....”
過了半響,藍霓裳才轉過身:“有勞各位太醫了,下去吧。”
幾名太醫如釋重負,不敢細問其中的緣由,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小宦官走進來,在藍霓裳面前站定,彎腰道:“娘娘,二皇子殿下在門口等候了。”
藍霓裳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聲音發顫:“傳。”
她終于等到他了。
“是。”小宦官小跑出去。
藍霓裳走到桌案後面,拿出事先準備的僞造聖旨,翹首以盼,末了,門口走進來一道纖長的身影,楚雲位于桌案後方,問:“淑妃這麼晚還在禦書房伺候皇上,真是我輩楷模。”
藍霓裳見來的人是他,臉上的笑容淡下來,多有不滿:“本宮沒有傳你過來。”
“孤來給父皇請安,與娘娘無幹,倒是娘娘你。”楚雲陰恻恻的笑“怎麼感覺娘娘好像有什麼事情瞞着孤一樣。”
藍霓裳知道楚雲話裡的意思,如今也不隐瞞了,皇上已死,皇後被廢,後宮中她最大,她便是太後,連未來的皇後都要忌憚她積分,一個小小的太子,她不用放在心上。
她悠哉悠哉地打開聖旨,念:“皇帝賓天,即日起罷免楚雲的太子之位,立二皇子楚煜為太子,淑妃藍霓裳為太後,賜死前皇後鳳曦,前太子楚雲,欽此。”
楚雲忽然笑起來,一聲一聲打在藍霓裳的心頭上,聲音都發虛:“你笑什麼?”
楚雲:“嗯?孤隻是覺得淑妃寫聖旨牛頭不對馬嘴,難怪二皇子不喜歡您。”
見自己的心事被旁人戳破,藍霓裳一下子氣紅了臉:“放肆!”
一道黃色的身影從内室走出來,帶着審視的目光盯着藍霓裳。
楚雲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你蓄意給皇上下毒,還要罷免孤的太子之位,立自己為太後,動搖國之根本,你死一百次都不夠還的。”
藍霓裳裝了好幾年僞善,此刻終于不裝了:“是又如何?如今前朝後宮都是我的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鬥?這所有的一切應該都是楚煜的,你憑什麼和他争?”
“就憑朕。”
藍霓裳愣住,機械地轉過頭,便看到明明已經賓天的楚宸,好好地站在她的身後,震驚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楚宸負手走到二人旁邊:“朕是天子,自然沒有這麼容易死,原先朕還不相信你狼子野心,原來都是真的。”
藍霓裳沉默,随後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匕首,沖皇帝的面們刺去。
一道亮光閃過,深深刺入了藍霓裳的手背,她吃痛交了一聲,鮮血瞬間從她皮膚上噴濺出來,灑在皇帝的臉上。
她的叫聲驚動了外面守門的侍衛,二人進入殿中,便看到皇帝完好無損地站在書案旁,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淑妃的肩膀。
楚宸痛心疾首,這幾年說沒有感情是假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藍霓裳不甘心,卻也無力改變她的結局:“當初你明明許諾我為皇後,我入宮後,你又變卦,錯的人明明是你。”
楚宸不允許别人指責他,若是有,也隻能是他自己:“朕對你十分失望,押入天牢,賜死。”
藍霓裳聽到這番話忽然冷笑起來:“賜死?好好,那就賜死吧。”
“瘋了,真是瘋了。”楚宸不願意看她瘋魔的樣子,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喜歡了十幾年的女人待他不是真心的,便擺手命人将她帶下去。
“狗皇帝!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藍霓裳的笑聲回蕩在大殿,直到侍衛将她拖出禦書房,笑聲才消失。
楚宸疲倦地坐在龍椅上,他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接近他都有目的,他想要一份簡單的感情為什麼那麼難。
他不願讓别人看到他無助仿徨的樣子,掀起眼簾便想下逐客令,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梅妃,他閉眼又睜開,仔細地打量着楚雲。
高了,瘦了,更好看了。
加上這段時間的表現,證明他的确有治國的才能,又是民心所向...
楚宸撥弄手裡的佛珠:“若是朕要罷免你的太子之位,你會怎麼做?”
楚雲面不改色:“既然是父皇的想法,兒臣便遵照父皇的想法辦。”
聽話。
沈逸一身太監的服侍,從門口踱步而來,手裡捧着一封書信,跪在書案前:“啟禀陛下,有人給你一封書信。”
楚宸的體力又開始不支,有氣無力地擡起眼皮:“過來。”
沈逸低着頭,雙手捧着信封放到書桌上,垂首出去了。
楚宸打開信封,臉上的表情從動容到少有的震驚,少傾,他便恢複了以往的冷漠,将信紙折好,拍在書案旁,擡起頭看向楚雲。
原來當年梅妃和侍衛私通的書信是假的,是皇後為了上位,便僞造了梅妃的字迹,假裝和侍衛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