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色不早,謝尋歡道:“聽說是鬼魅作祟呢。”
宋玳疑惑,“鬼魅?”她腦海裡再度回想起搖芳甜美的笑容,否認道:“怎麼看都不像。”
鬼魅撕碎衣裙?
鬼魅用簪子正中胸口?
有人故意為之,宋玳見謝尋歡認真道:“她死的時間家中隻有她一人,周遭的領居都可以作證,天黑前她還跟鄰居說自家兒子要娶媳婦呢,娶汀州面粉鋪子的女兒小燕子,等天氣暖和一點就請鄰居吃席呢,到了第二日鄰居牛大嬸見她還沒起床幹活,叩門的時候發現門鎖着沒動靜,牛叔用力一踢,将門踹開,發現呂大嬸面部表情扭曲,臉上還有倆個巴掌印,像她自己扇過去的。”
謝尋歡看她的表情略過疑惑,連忙問道:
“你說的是誰?”
“你說的是誰?”
宋玳顯然察覺到了不對,他的描述以及方才她提及微笑時他略顯尴尬的一笑,他這個方向是汀州的義莊,碰巧在這遇到了他,他暗中與白鶴館聯系,讓宋玳誤以為他說的是搖芳。
二人的音色交織,謝尋歡指了指義莊的方向:“我說的是呂大嬸,她的屍體現在在義莊呢,你說的是誰?”
“搖芳姑娘,她死了,還有一人死在一旁,叫林汩,我想你應該對他的名字很熟悉。”
林汩,幽州縣令林意德之子。
謝尋歡不可思議道:“搖芳死了,她怎麼會死。”
宋玳見他似乎覺得不可置信,又想到了那枚銅鈴,銅鈴、搖芳,謝尋歡之間有某種聯系,那天在搖芳手中的銅鈴嶄新,而她無意中從謝尋歡身上拿到的銅鈴是一隻舊的,失去了銅制材料原本的光澤,黯淡無光。
謝尋歡這隻銅鈴是從搖芳手中得到的。
他與幽州林意德,汀州陳有光接觸過密,搖芳是否在此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宋玳聽完,攔了一匹馬,根據梧國法律規定,死因有疑者結需送到義莊由仵作驗屍,查明真相,與家屬聯絡方可入土。
搖芳與林汩的屍體送去了義莊,謝尋歡連忙拉了一匹馬,見宋玳沒有要等自己的意思,正準備加速過去時,看馬的小厮扯住了他的衣裳。
“小哥給錢給錢啊,你還得給倆份呢,那位姑娘剛剛牽着馬就跑,我都來不及讓她付錢。”
謝尋歡:……
義莊附近人煙稀少,宋玳将馬停在一旁,見問了守莊人,順着方向,他見搖芳的屍體放在木台上,一旁放着各種驗屍道具,一旁站着一面色清秀的少年,年歲應該在十七十八左右,他用手調理着面紗的位置,見有人闖了進來,并無驚訝之色。
見他手法娴熟的挑開搖芳的衣物,觀察她身上的傷口,拿起筆來細細記載。
謝尋歡輕腳跟着進來,見到搖芳的屍體,面色一變。
趙構察覺到了一絲異香,面向宋玳,語氣毫無波瀾,“你在這會幹擾驗屍的結果,回避。”
宋玳道:“香味是從搖芳身上傳出的,我并無用香的習慣。”
說罷,便湊近嗅了嗅,她的身體上果然傳來了一股香甜的氣味。
香甜的氣味。
宋玳連忙從一旁的工具裡取了一根銀針,拉起搖芳的手臂刺了一針,血珠順着蒼白的皮膚流淌,趙構懂了他的意思,立馬從那堆工具中找出一個不明的液體,謝尋歡有眼力見的找到了一個小碟子,血珠與液體混合。
深紅的血液與白色的藥劑混合,變成了一灘黑血。
“果然是毒發身亡。”
宋玳叫謝尋歡上前一步,“你湊近聞,這股氣味你熟悉嗎?”
謝尋歡嗅了嗅,肯定道:“無憂草的味道。”
宋玳道:“那就是了,服了此藥,身體會發出一股香味。”
“無憂草在南邵常見,在汀州我還沒見過呢,說來也怪,這草本該是劇毒草藥,沒想到我們南邵人服用此藥不會産生中毒反應。”
他站在宋玳身邊,隐約嗅到一股香氣,香氣會通過接觸傳染?
宋玳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袖,又聞了聞謝尋歡的衣袖,擡頭瞧了一眼趙構,趙構立馬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搖頭表示沒有香氣,宋玳将衣袖伸到謝尋歡面前,示意他聞。
謝尋歡一臉疑惑。
宋玳輕聲道:“你身上有和搖芳一樣的香味,十日内,你服用過斷……無憂草。”
趙構道:“在哪吃的?”
謝尋歡回想起那天,他找搖芳要手信時,銅鈴不見了,搖芳就讓他找到了在來,那天晚上搖芳給他倒了一杯姜湯,“梧國的忘憂草很稀少的,我來汀州就沒吃過,也就是之前下雨找過搖芳,她給我倒了一碗姜湯。”
宋玳道:“那姜湯有問題。”
謝尋歡繼續道:“當時那個湯她也喝了,在者說,隻要不瞎的人都知道我是南邵人,南邵人對無憂草免疫一事口口相傳,她沒必要拿無憂草毒我。”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的真實性,謝尋歡撚了一絲頭發,又指了指眼睛。
趙構又将林汩的屍體驗了一遍,比起搖芳面色的平靜,林汩嘴角肌肉抽搐,胸口上的簪子插入三分之二。
“死前很痛苦。”趙構道。
宋玳取出一根銀針,放在火上消毒,示意謝尋歡将手伸出來。
雖然不明所以,他還是照做了,左右也損失不了什麼。
鮮紅的血珠順着指尖落下,銀針無異樣,莫非有問題不是姜湯,這件案子一定涉及到投河的三名學子,有趙構在,她不便問謝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