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白鶴館的生意越來越少,就連王媽媽都着急,走着搖曳生姿的步伐跑到了海棠苑中,叩門時,半天無人回應,她索性直接走了進去,發現屋子空無一人。
扯着嗓子喊道:“姑娘?”
一轉身,差點将她花重金掏到的冰瓷瓶摔到了,心中剛剛噴噴顫了顫,扇子又搖了搖,“姑娘,姑娘,郎君?”
奇怪,人去哪裡了。
宋玳最近幾日都睡得很沉,今早她本來應該是早早起來将汀州發生的事情整合起來,重新理清思路,可是她的眼皮一直睜不開,她實在太想睡覺了。
這幾天是睡得太舒服了,以至于她打亂了她每天的作息。
一縷陽光照了進來,她猛地一醒,王媽媽發現床上有動靜,又想着他們倆個年輕氣盛,昨夜受了驚,那位郎君還将她緊緊摟在懷中,自己冒然打擾真是失禮了。
失禮了……
一想到她的白鶴館人流量少,馬上就要被百花館壓過一頭,牙一咬,心一橫,豁出去了,于是乎,她露出一個目的性極強,但是她自己又不覺的笑容。
嬌滴滴道:“姑娘,郎君——”
宋玳穿着裡衣,見王媽媽打量着她,“郎君不在此。”
王媽媽見她醒了,先是關心了一番,“姑娘怎麼起得這麼晚,是不是身體不大舒服,我聽姑娘嗓音有些啞。”
宋玳搖了搖頭,“無事。”
王媽媽腦補了一出豔事,咳了咳,“咳咳,姑娘身子虛弱了,我就說小郎君那樣的男子不會疼人吧,盡顧着自己了。”
宋玳背過身穿衣,發絲披在肩上,聽到這樣一番言論,本想替謝尋歡解釋,見王媽媽本就是一個愛八卦的性格,想到越解釋她越多想。
“姐姐一早來,想必是有什麼要事相商。”宋玳一句話将重點拉了回來,王媽媽立馬變了面色,連連點頭,誇贊她有一顆玲珑的心。
“實不相瞞,我是為了搖芳和遮雲屋鬧鬼焦心啊,這謠言一天不破,遮雲屋鬧鬼一天不解決,我們白鶴館的姑娘戰戰赫赫的,怎麼好有心情展示自己的美麗。”她将宋玳的手拉了過來,拍了拍,“好姑娘,媽媽我在風塵中打磨了十幾年,要是别的本事沒有,這看人還是有一套的。”
像宋玳這種人,她當時見的第一眼就是:非比尋常。
她的臉仿佛永遠都是那麼從容優雅,和藹可親的皮囊下又藏着一顆孤傲疏遠的心。
烏黑柔順的頭發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一舉一動,都無可挑剔。
一個人的财富容貌文學皆可隐藏,唯有氣度是絕對不可能被忽略,哪怕她掩飾的再好,與一衆人站在一起,便是不同的。
女人憑借美貌獲得生存的地位是可悲的,可又有多少女人因為美貌博得了榮華富貴,這往往顯得醜女人會很可悲。
若是稱她們為風塵女,整個梧國又有誰不是呢?
對于宋玳,王媽媽從來沒有在意她的容貌,因為她有的東西比容貌重要的多,這份從容的氣度不是金錢能供養的,手中若沒權利,她決計不會這般優雅。
這也是她咬牙“跳”進了她的手中的原因之一。
王媽媽轉了轉眼珠,就想着讓她趕快将搖芳的案子解決了,順便把遮雲屋的鬼驅逐出去,免得将這人間仙境變成烏煙瘴氣,話一說出口,宋玳依舊是那樣柔和,總會還是有什麼變了。
“如果真的是人間仙境,就不會有那麼多冤魂了。如果真的極樂之地,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想要離開,如果真的是貝阙珠宮,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在苦苦掙紮,你以為的仙境,對于其他人來說,就是地獄啊。”
宋玳衣物穿好,随手将頭發挽在一邊。
利落慵懶。
這身衣服是昨日謝尋歡帶來的換洗衣物,她愛潔,每天必須清洗身體,必須更換衣物,頭發總是保持清爽,帶着一股花朵的芬香。
王媽媽見她不好糊弄,低頭稱是,心裡卻催促她趕快把月娘解決了,“哎呦,瞧我這說的,剛剛一直關心你的嗓子,忘記了正事,姑娘你快去看看月娘吧,我找了一個大師給我下了一沓符紙,沒什麼用,其他人也不敢見月娘,她一天神神叨叨的,還是麻煩姑娘去看看她吧。”
皮笑肉不笑,那個死道士,騙了她五兩銀子,什麼破黃紙,狗屁用都沒有,月娘一天天的,像中了邪一樣,不是無緣無故的鬼叫就是說些駭人的話。
在這樣下去,她的白鶴館是徹底毀了。
什麼仙境地獄,四國混亂,能活下去才是大道理。
正說着月娘,綠弦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焦急道:“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