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勞什按下了刀刃,比起狩獵,他現在更想知道她是誰。
“不認識。”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臨安有一把名劍名為歸安,相傳是太祖逐鹿天下時佩戴在身側的寶劍,其身長且利,泛着幽冷的藍光,上面刻着白鶴,白鶴展翅,栩栩如生,梧人對名劍有崇高之心,多少人想看一眼歸安,以至于很多人發現了其中的商機,都想以此盈利,卻無一人得逞。”
面對宋玳不着頭腦的話,勞什道:“為什麼沒有得逞?”
謝尋歡緩緩道:“假的就是假的,隻要一眼,即使世人并未見過真劍,騙得了眼睛卻騙不了感覺,文人與武人、書生與屠夫、富人與窮人,他們的臉上沒有寫字,卻讓人一眼看出,無非就是憑借感覺。”
宋玳眼裡劃過贊賞,倆人緊緊相貼的手臂,皮膚微微泛起紅意。
“實不相瞞,我看姑娘也應該不簡單。”
勞什前一面還笑着,後一秒面露狠氣,皮笑肉不笑,“這也不是你們偷偷混進來的理由。”
“誤入而已。”比起開始心中的警惕,宋玳已經完全放下心來。
此人極度自負、不容小觑。
“臨安之大,我們卻能相遇,希望下一次見到對方,能知曉彼此。”
人們将一盞盞燈挂在神樹上,在震耳欲聾的驚呼與歡呼下,從底部一層層的燈火由黑到亮,照亮了黑夜。
樹下的人們雙手合十。
虔誠許願。
勞什将刀收了回去,他不是真的好奇對方的身份,而是顧忌事情鬧大了擾亂了大事。
宋玳臨走時,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影子将人拉長,謝尋歡跟在身後,看着人們在神樹下暢聊許願聚會。
側身觀望。
宋玳似乎察覺了什麼,慢慢停住了腳步,回頭發現謝尋歡望着神樹。
“這是梧國許願樹,臨安又管它叫神樹,你喜歡嗎,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走近看看,上面有人們為了許願而挂上的花燈。”
謝尋歡點點頭。
“我在汀州聽說過,倒是沒有真正看過。”
“這棵樹好像存在了……幾百年。”
樹幹是五個成年人手拉手也未必能圈住,人們坐在樹下,臉上洋溢着幸福,嘴裡說着快樂的事情。
也有年輕人聚在一塊兒聊天。
梧原本是有男女大防,近幾年漸漸沒有那麼苛責。
人們坐在樹下,暢聊未來。
“南邵也有類似與許願的習俗和傳統文化故事,我們不是像神樹許願,我們是像山神許願,感謝它的照顧。”
“宋姑娘,你向神樹許過願嗎?”
“你猜呢?”
認識宋玳的人都覺得她不像是會許願的人,有人生來就不信鬼神之說,更不信許願了。
“我猜,你肯定來這裡許過願。”
他的眼睛泛起點點星光,就像燈火。
“你猜對了,我年年都來這裡許願。”
年年都來,會不會是上年的願望一直沒有實現,周而複始,年年都過來祈求?
“今年你的願望實現了嗎?”
“實現了,今年它實現了。”
謝尋歡松了一口氣,道了一句那就好。
宋玳是一個好姑娘,她的願望可一定都要實現啊!
他雙手合一,模樣虔誠。
見謝尋歡也學着周圍人祈福,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自己的身影。
荊州城翻遍後,她都沒找到謝尋歡的屍體,宮中人勸她放棄,畢竟不少人的肉身被劉氏放在了熱湯中煎/煮。
揚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宋玳,年年都來神樹下許願——
保佑他一定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保佑他一定要活着。
謝尋歡許完願後,宋玳沒有過問,她躺在樹下,整個人都陷入甯靜。
“謝尋歡!”
蘇千蒲老遠瞧見了熟悉的身影,想到自己上次被他駁了面子,臉上不禁發熱,一想到學堂放了假,等明年在見,時間太久了。
就猶豫着是否要上前。
等她發覺時,自己已經喊出了聲。
謝尋歡回頭,心裡大驚,宋玳則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見宋玳跟在他身旁,蘇千蒲好奇道:“宋姑娘也在?”
不及宋玳回答,蘇千蒲連忙拉住謝尋歡的衣袖。
“比賽就要開始了,在不過去就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
臨安的街道口的一家花簪會,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舉行一場射箭比賽,勝着可以拿到獎賞,獨一無二,雖不值錢,卻精緻小巧。
蘇千蒲眼熱很久了。
可惜沒什麼人精通此術。
她聽學堂其他人說,謝尋歡精通武藝,便想讓他試試。
當然還有她羞澀、難得,勇敢的少女心思。
“當然是街道口的比賽了。”
“我不去。”
謝尋歡很幹脆的拒絕了。
“為什麼?”
蘇千蒲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