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1晚11時】
從淮口回到市局,葉展的重心始終放在艾一茶新發來的曲譜上。沈楓的卷宗,說實話葉展還沒細看。但他隻想到……
卡門。
三首曲子,三個被害人。
盡管對沈楓案有疑慮,目前來看這三起案件的兇手是艾一茶,已經是闆上釘釘了。
10.2日,10.15日,10.25日。全部是淩晨。并且冷卻期越來越短了。
冷卻期?現在是10.31日……
葉展目光凝重地注視着第四首曲子的曲譜。筆記本上,列在正中間畫了個圈的“沈楓”二字上,葉展猛地擡頭一看時間,突然心中大驚,霎時臉色一變。
他突然站了起來,膝蓋撞到桌子上發出重重一響,給一旁的甯遠吓了一跳,擡頭看着他奇怪的神情,甯遠不安地問:“你又咋了?”
葉展神色肅穆:“立刻再去一趟江城療養院,去找那個艾一茶的新學生老……”
話音未落,葉展忽然一個沒站穩,身體一晃,雙手撐着桌子,垂下了頭。
甯遠心中一陣不妙,立馬站起來,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輕輕搖晃他,語氣摻雜着慌張:“先知你咋了?”
猝不及防地一陣惡心頭暈。身上傳來陣陣寒意,葉展緊閉着雙眼,空咽了一下,感到什麼溫熱的東西從鼻腔裡流淌出來。仿佛直接從腦子裡漏了出來。
甯遠看到,葉展的筆記本上,綻開了鮮紅。
甯遠大驚,快速湊近看了一眼他的臉,趕忙扶他坐下:“不是,你……”
恐怕來不及查證了。方才一瞬間出現在他腦海裡的可怕念頭……葉展捂住口鼻,搖搖頭,另一手拽住甯遠将他拉近自己,用氣聲緩緩說:“我沒事兒,你聽我說……”
甯遠看到,他那白的透明的手指間在不斷滲出血來。甯遠立刻翻着葉展的桌子,找到紙巾先抽了幾張給他,眉頭緊鎖地命令他:“你先别說話。”
葉展接過紙來按住流血的鼻子,用模糊的視線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已經快要零點了。葉展擺擺手:“你聽我說完,沒多少時間了,立刻聯系冷隊,江城療養院……”
甯遠茫然而焦慮地轉了個身,視線回到按着口鼻的葉展臉上:“冷藤在分局,你忘了?啥事這麼着急啊?你這……我送你去醫院!”
話畢甯遠當即要去拉他的胳膊,葉展甩開他,擡起失焦的雙目:“支隊現在還剩哪個探組待命麼?”
甯遠一愣,快速回憶了一下:“洪一紹的六探組在。但是人不多……到底咋了!你能不能……”
葉展立即打斷他:“那你申請帶隊,立刻到江城療養院……布控!”葉展咬着牙艱難地說,此刻他眼睛已經幾乎看不清,失去聚焦,但憑借着麻木的手指上僅存的觸覺——血止不住,手裡的紙巾已經被浸透,順着胳膊淌下去。
恰好此時周舟進來了:“師父,我……”
看到滿手是血的葉展和扶着他肩膀、神色驚慌的甯遠,周舟手裡的文件夾瞬間落地:“葉老師!師父!你們怎麼了?”
甯遠深呼吸,冷靜地快速思考了一刻葉展的話,然後從他胳膊下抽出那個帶着血點的筆記本。
随後甯遠松開扶着他肩的手,快速對周舟說了句“你快送葉老師去醫院”,然後拿着葉展的筆記本疾步出了支隊辦公室的門。
去外勤探組刑警辦公室的路上,甯遠一面快步走着,緊繃着臉翻着葉展的筆記本。
筆記本上,除了寫了肖潇、徐婧、王秀華,還有一個不算陌生的名字——李芳。
這四個名字中間都連了一條線,畫了箭頭,寫了一些字,直指中間的那兩個被圈起來的字:沈楓。
甯遠當即反應過來:李芳,正是江城療養院那個被叫“沈楓”的老太太,先知的意思很可能是她就是艾一茶的下一個目标。
所以他剛剛說去江城療養院布控……甯遠幡然醒悟,立刻邊給洪一紹打電話邊加快了腳步跑了起來,上了樓梯直奔探組辦公室。
砰的一聲,探組刑警的辦公室被推開,六探組的刑警瞬間全擡起頭,齊刷刷将目光投向手中攥着本子的甯遠。
六探組的一個刑警小鄭趕忙開口問:“怎麼了?甯法醫?”
六探組是堰城分局、洪一紹帶來的,他們基本上都認識這位“刑警”甯法醫。
“時間緊迫,我簡單講一下情況。你們探組小組長洪一紹這會不在,你們現在立刻到支隊的槍械庫登記拿槍。現在暫時将由我先帶隊,即刻前往江城療養院,準備布控!”
見探員們臉上震驚的神色,甯遠音量提高:“我會即刻向上面報備你們的出勤,現在情況緊急……”
聞言,六探組的刑警全體起立,神色肅穆,有序地開始做出勤準備。
支隊辦公室裡,看着葉展低垂着頭坐在那,周舟手足無措地站了一會兒,開口道:“葉老師,我馬上送您去……”
葉展輕輕擺手打斷她:“不用,你先去探組辦公室問他們要個步話機。然後你去開車,等一下我也得過去……甯遠能知道一些,但恐怕不全。”
周舟“啊”了一聲,看着他滿手的血,“可是……”
葉展松了手,見血止住了,道:“我沒事兒,你趕快去開車。我馬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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