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葉展料想的一樣,淮口支隊從艾一茶那兒幾乎沒審到什麼有效信息。
沈林私販煙草,數額不大,沈楓吸煙……這二者之間會有關系麼?但單憑沈楓吸煙,完全說明不了什麼。一切都是自己虛無的推測。
坐在支隊辦公室裡,葉展正蹙眉沉思着,無緒地轉着手中的筆。
他浏覽着淮口支隊給的資料,沈林經營的也是物流公司。
安靜的走廊裡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葉展擡頭,是甯遠回來了。他手裡提着兩杯什麼飲料,正朝葉展的工位走來。
“你說這巧不巧,沈林跟龍飛一樣都搞物流的。你說他倆會有啥聯系麼?”
甯遠拆了吸管插進杯蓋遞給他,若有所思地問。
葉展搖頭:“估計沈林壓根就不認識龍飛。堰江的物流公司大大小小那麼多家,恐怕隻是個巧合。”
葉展接過他遞來的飲料直接喝了一口。觸摸到杯壁的溫度,葉展眉頭一皺,看了下杯子上貼着的标簽——居然是杯奶茶。
他疑惑地打量着甯遠:“你怎麼想起來買奶茶?”
甯遠直接就着杯蓋大口喝,看都不看葉展:“咋了,這大晚上的你還想喝咖啡?睡不睡覺了?”
“……你幹嘛買熱的?”葉展語氣不愉,放下了紙杯。這是市局對面那家烘焙店的奶茶。他也愛喝,但從來不喝熱的。
甯遠眉梢一挑,擡眼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看他:“十一月了,我的先知,你看看今天外面幾度——誰家好人大冷天兒的喝冰奶茶。也就你這種非人類。”
葉展不說話了。将奶茶放在一邊,繼續低頭看着沈林的資料。
沈林有可能是兇手麼?
可根據晚上淮口支隊講的沈楓案情,他們當初當然查了沈林,他和沈楓在生活上幾本沒什麼交集好多年了。
聯系方式雖存着,但貌似隻有過年才打上一兩通。從那年除夕一直到沈楓遇害的七月,他們毫無聯系。
再者這兄妹倆無冤無仇,沈林毫無作案動機。估計也是因此,淮口支隊也就沒有深究下去。
或許是覺出葉展陷入沉思,一直用餘光瞟他的甯遠放下杯子,又開始憂慮地皺起眉,盯着他的臉看:“你不會真想再跟着淮口支隊加幾天班吧?”
葉展輕輕搖頭。良久他說:“你去幫我跟冷隊申請吧。後續的調查工作我就暫時不參與了,明天咱們就去淮口。”
不管沈楓到底是誰殺的,總算現在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已經落網。短期内的堰江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類似的事了。
再者淮口支隊也來了,就讓他們先去查吧。等複診回來再重新做複盤。
盡管迷茫,葉展相信自己一定有辦法弄清楚殺害沈楓的真兇究竟是誰。
他一面想一面重重點頭。
而且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葉展歎了口氣,快速仔細回想了一遍,的确已經快透支到極限了。
甯遠對于葉展的想法渾然不覺。對他突如其來的松口驚得猛嗆一口奶茶,連連咳嗽着看他:“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
葉展合上案卷,擡頭看他那副模樣,不知哪裡覺得好笑。
葉展突然之間想逗逗他,擺出一副極為認真的臉色:“啥意思,你不想去了?那我可跟楊隊他們查證去了啊。”
聞言甯遠趕緊搖頭,起身将奶茶在桌上放下就朝支隊辦公室門口快步走去了。在背後撂下一句:“我現在就去。冷隊應該還在辦公室。”
葉展終于笑出聲來,無奈地搖搖頭,心中暗然淌過一絲異樣之感。忽然他覺得甯遠這家夥有時候還挺可愛。
……
回淮口的路上,甯遠的車開的一如既往地四平八穩。
四環線高速上,甯遠望着車窗外飛速閃過的明明熄滅的路燈——已經天黑這麼久了,高速的路燈才剛亮起來。
他不禁皺眉,這人也是神經。明明說好的明天白天,方才又變卦,天都黑了非得堅持今天連夜到淮口去。
“不行我自己回。你等明天吧。”
葉展輕描淡寫地這樣說。
甯遠深呼吸強壓怒意。這人真是拿自己這個司機當牛做馬——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讓他開車。
甯遠越想越氣,從後視鏡白裡了一眼葉展,剛想罵他,扭過頭發現葉展正好也在擡頭看他,葉展先說話了:“你累不累?要不我開會兒?”
聞言甯遠不屑地從後視鏡繼續翻他白眼,從鼻子裡哼出口氣:“你不睡覺也别說話了。别待會又給我找麻煩。”
想想他沒好氣地補充道:“這可是在高速上。”
葉展閉了閉眼,靠在椅背上還真不說話了。
一開始甯遠開的很快,明明滅滅的路燈飛速後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