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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夏開着車，副駕駛坐着的是甯遠。

方才葉淨月一上來就徑直攙着葉展一塊坐進了後座。此刻車裡的四人沉默着，羅夏看了一眼甯遠，見他一臉毫不掩飾的不滿之色。

後座的倆人雖也安靜着不發一言，但他們時不時看向對方，臉上的表情不時細微變化……似乎在用眼神無障礙交流。

甯遠從後視鏡瞥着這倆姓葉的，從鼻子輕哼出口氣。

車子駛入人民醫院的大門。地上低窪的積水還未幹，羅夏開的是葉淨月的跑車，壓過水窪濺起一長串的水花。

葉淨月剛鑽出車門，就聽得羅夏的手機響了起來——葉淨月臉色一變，頓時感覺不妙。

果然，聽着電話的羅夏臉色逐漸難看，他正直直看向自己，對電話那頭沉聲道：“好的，我馬上帶他過去。”

話畢羅夏就大步邁向葉淨月，像是怕他跑了一般拽緊了他的胳膊，一面扭頭對甯遠道：“你先陪葉展找郝主任去吧。小葉這邊醫生說是要做個CT...”

甯遠點頭答應。在葉展複雜的凝視之中，葉淨月滿臉驚恐地被羅夏拖走了。

葉展沉思片刻，手伸進口袋想找手機看看時間，但衣兜裡空蕩蕩的，除了紙巾什麼也沒有。

他這才想起這件羽絨服是早上小葉差人買的，自己那件昨晚在的掉進水裡已經……葉展皺起眉，也就是說他的手機也——

葉展攢眉看向甯遠：“我原先那件衣服呢？你看到我手機了麼？”

“不知道，這你剛咋不問楊隊他們？”甯遠隻記得他當時好像是随手把葉展濕透的羽絨服随手塞到一個刑警手裡了。“掉江裡了也說不準。”

見葉展蹙着眉神情不愉，甯遠輕推了下他：“你們姓葉的那麼有錢，再買個新的不就得了。然後再去補辦張卡....”

其實葉展現在滿腦子想的是眼下該如何聯系葉淨月。

他們還沒談妥，早上葉淨月那咄咄逼人的神态和語氣讓葉展後怕，指不定他真幹得出直接把那東西上交淮口市局這事。

更壞的，交給羅夏。然後甯遠……

一股強烈的不安驟然湧上心頭。葉展緊抿唇角，臉色更難看了。

“走啊先知，杵這兒幹嘛？”甯遠就要拉他的胳膊将他往住院部拽，葉展忽然說：

“甯遠，能不能先借我點錢？我現在立刻就需要用手機。”

甯遠本下意識準備答應，話都到嘴邊了他忽然轉念一想，如果沒有手機，或許這人會更老實地待在病房裡——遂甯遠臉一闆，斬釘截鐵道：“現在不行。我沒錢。”

“……”葉展吃驚地看着他。

甯遠很坦誠一般地攤開雙手，理所當然道：“你忘了，這個月專案組忙成啥樣兒，冷隊還沒顧上給咱發工資。”

葉展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半晌他深吸一口氣，道：“好吧。回住院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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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的暖氣自他們走後就沒關過。甯遠在門口的自助飲水機前接水，原本他接了兩杯熱水，剛直起腰他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葉展——猶豫片刻，還是将熱水倒掉一半，兌成了溫水。

溫水他怕是多少肯喝兩口，要是熱水，甯遠在心裡冷笑一聲，恐怕這人碰都不會碰一下。

葉展還在想着他的所謂應對之策。沒注意就随手接過來，一口氣将水喝完了。

思索片刻，葉展擡起頭剛準備開口，卻見甯遠驚奇地看着自己。葉展疑道：“怎麼？幹嘛這樣看我？”

不等甯遠回答葉展繼續道：“我突然想起早上郝主任跟我說有個檢查快排到我了，我現在去找人問下……”

甯遠皺眉打斷他：“你直接按床鈴讓人把他叫來不就行了，我不信郝主任會不給你這老顧客面子，還讓你親自過去。”甯遠乜斜着他那毫無血色的臉，陰陽怪氣道。

這人指不定想跑哪兒去。甯遠心道。

“我又不是去找郝主任，”葉展無奈地扶住額頭，“我就是有再大的面子，那還能讓人把儀器搬過來？況且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大的臉。”

像是一眼看穿甯遠的顧慮，他又說：“放心。我哪兒也不去。就到這層的導醫台打個電話。”

說着葉展起身拉着甯遠走出病房，往前走了兩步，沖着導醫台遙遙一指：“你就站這兒，能看到我。”

甯遠往那一看，還真能把導醫台看個清楚。他又回過頭，電梯在反方向。遂點頭答應：“好吧。你趕緊的。”

導醫台前，葉展正朝護士點頭微笑着：“小謝，用下你這兒電話可以吧？麻煩啦。”

小謝看着眉梢微彎，眼底含笑的葉展，愣了一下随後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當然可以，随便用吧。”

葉展撥通了葉淨月的手機号。他用餘光朝甯遠那邊一睨，見甯遠倚在窗邊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這邊，他壓低了聲音：

“小葉，你這次過來淮口帶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