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葉淨月的笑容僵在嘴角。

好半晌他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一言難盡地看着葉展。

“怎麼了嗎？多好的寓意啊。”葉展摸摸小貓金燦燦的腦袋，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而且，建國不好聽麼？”

說着葉展溫柔地手指刮了刮貓鼻子，“建國，你覺得呢？”

剛被賜名的“建國”把腦袋埋進葉展的衣領裡。

“……行吧。”葉淨月無語道，“你開心就好。”說完這句他忽而嘴角一平，語氣沉下三分，“我今天來還有件事要跟你談。”

“你說吧。是葉問水的事麼？”葉展下意識朝門邊望了一眼，在沙發上坐下了，一手輕輕摩挲建國柔軟的耳朵。

建國還在往葉展稍溫暖些的懷裡鑽，隐約聽得見他發出呼噜的聲音。

“據我所知，葉問水是特警刑警出身，在江甯的省警校他們那一屆是赫赫有名的多項翹楚，打聽這個完全不費事——”葉淨月神情逐漸凝重，“因為他的百米機瞄狙擊、移動靶手槍成績在他警校的記錄，一直到現在都還沒被破。”

“但是我昨天早晨在江城療養院門口碰到葉問水了。我敢肯定，他眼睛近視可能還有散光。”

葉展：“你看到他戴眼鏡了？說不定那隻是……”

“不。他的眼神有點失焦，我能看出來。而且度數絕對不低。”葉淨月搖頭。

葉展沉默兩秒，“這能說明什麼？”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奇怪。”葉淨月歎息一聲，“我隻是猜測，他受傷時或許傷到了腦袋，影響了視神經也說不定。”

“可是他中彈的明明是胸口，子彈擦着心髒過去的。”

葉展剛組織語言要說話，玄關處傳來開門聲，是甯遠回來了。

“先知，你說今兒又不是周末，一大早超市裡怎麼人山人海的……小葉？”

甯遠看了看擺在鞋架上的馬丁靴，放下手裡的袋子快速準備換鞋，語氣不悅道：“你穿錯拖鞋了！那是我的！”

看清客廳甯遠一愣，目光落到地上堆的貓包和一袋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什麼？”

當看到葉展從懷裡掏出個毛茸茸的小家夥時，甯遠下巴差點掉地上。

……

葉展簡單解釋了兩句，葉淨月已經蹲在地上開始在拆他買的那一堆玩意兒了。

“這是什麼品種的貓？”甯遠好奇地伸出一隻手指，輕輕碰了碰建國的小腦袋，“橘貓麼？但它為啥是長毛？”

甯遠隐約記得網上看到的橘貓都是毛短短的，還很肥。但是眼見這隻——甯遠順着它的脊背摸到屁股尾巴，硌手，除了毛簡直隻剩一把骨頭。

“而且它怎麼這麼瘦，果然是你養的。”甯遠嫌棄地瞅一眼建國，轉而投向葉展，意味深長地啧了聲。

葉展皺眉：“建國是流浪貓，跟我有什麼關系。”

甯遠剛想繼續貧，突然覺出哪裡不對，“你等下，建國？”

他看看小橘貓，神情劇變，難以置信地說：“你你你給他，起名叫建國？”

葉展一臉莫名其妙，“是啊，怎麼了？”

甯遠沒死心，以為是重音，“是我想的那倆字嗎？”

正在一旁蹲在地上組裝貓爬架的葉淨月憋笑出聲：“應該是。”

得，懸着的心終于死了。甯遠深吸一口氣，正組織着語言吐槽葉展這什麼審美……

“行了，就叫建國寓意挺好。”葉展斬釘截鐵道，看向甯遠，“時候不早了，小葉都來了，你還做不做飯？不做我點外賣了。”

甯遠翻了個白眼，緊抿着唇一句話也不想多說，轉身朝廚房走去。

路過餐桌時他瞥見桌上放着一碗喝了一半的粥，眉梢舒展了些：這人總算聽進去一回自己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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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葉展把建國在沙發上放下了，起身朝葉淨月那走，“你在搞什麼？”

“這是貓窩。”葉淨月頭也不擡道，一邊研究說明書一邊組裝着。“貓爬架我買了兩個，還有一個在車後備箱。這個已經裝好了，你看放哪兒合适吧。”

葉展摸了摸那比他人還高的貓爬架，上面還挂滿了貓玩具，往那一立就像一棵聖誕樹。“就放這挺好的。”

“你看看，人家貓都過的比你精緻。”甯遠不知何時倚在廚房門邊，看着他們擺弄這又是房子又是玩具的，“你瞅瞅你家裝修的這樣兒，還不如小貓咪的窩溫馨。”

廚房裡在煮湯，客廳裡開始彌散開一股排骨的香氣。葉淨月吸了吸鼻子，捧場地說：“好香。甯法醫，你還會炖湯呢？”

“那不是廢話”甯遠得意地揚起嘴角，瞟了一眼葉展。

“它吃什麼？”葉展道，不知何時建國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又依偎在了葉展腳邊，朝後一躺，肚皮朝上看着他。

甯遠：“貓當然吃貓糧……它怎麼跟你那麼熟？”

甯遠看着小貓對葉展親昵的樣子，好像上輩子認識似的。這人好像身上有種魔法，不僅人看了他會下意識放松警惕，連小動物都親近他。

“行了，都趕緊去洗手過來吃飯吧。”甯遠道，轉身回了廚房。

長方形的大理石餐桌上，甯遠和葉淨月面對面坐着，葉展坐在中間。長桌的對面是酒櫃，建國正蹲在酒櫃上，直勾勾盯着三人。

“嘿？咱們吃飯他也要視奸，這小東西。”甯遠瞟了建國一眼，建國發出一聲不滿的“喵”來。

在葉淨月的一再堅持下，甯遠才隻做了四個菜炖了個湯。他原本想把自己的拿手好菜全做個遍，讓小葉評價一下自己和羅夏的手藝。

“話說，昨天支隊的會開的怎麼樣了？冷隊後來有和你提麼？”葉展問。

“沒呢。聽小周說也就是去物流公司找陳楚生的同事打聽下他這個人，能有啥大發現。”甯遠帶着手套在剝蝦，仔細剝幹淨了放到空碟子裡。“趕緊吃，吃飯的時候能不能别聊這些。”

“陳楚生辭職了？”葉淨月疑道。他把空碗遞給甯遠，不客氣道：“再來一碗。”

甯遠不易察覺地笑了下，接過來起身到廚房去了。

連小葉都能吃兩碗飯，看來自己的廚藝還是不錯的。甯遠得意地想着。

餐桌上，葉展夾了一個甯遠剝好的蝦，蘸了醋放到葉淨月面前的碟子裡。“好像不是辭職，他在兩周前攢了一星期的假，假期過後就沒來上班了，領導也聯系不上他。”

“最怪的是這人沒銀行卡，他的工資都發現金。”甯遠從廚房出來，将碗遞給葉淨月，若有所思道。“而且是他自己要求的。說他不識幾個字，用的手機都是老年機。”

【堰江市公安局】

隊長辦公室裡，冷藤坐在桌前，盯着那幾頁筆錄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的會議上，葉問水說他對陳楚生是否眼睛真的有毛病沒什麼印象。

而對于消失的疑犯陳楚生，在冷藤向陳局提交報告時，局長的意思是先分開處理。把10.2案和段清之案的報告先報到省廳。

畢竟10.2案已經拖的太久了。冷藤歎了口氣，熄了煙剛準備給葉展打電話，猶豫了下還是選擇發信息。

【葉老師，你現在好點沒有？方便來局裡做個筆錄麼？】

畢竟司沉的案，總歸算是葉展破的。前兩天沒有第一時間讓葉展回支隊，也是考慮到他的身體和心理狀況。

葉展的消息很快來了：【好，我會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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