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了歪頭,酒紅色長發垂落下來,露出額前的白色挑染。指指葉展,眼波流轉格外暧昧:
“他沒跟你說過麼?我是他的情人呀~~”
甯遠分毫不動,仍然闆着臉死盯着眼前形容妖豔的男人。
尤念九慢慢将眼珠轉向他,這才拿正眼看甯遠——突然之間他仿佛覺出什麼不對,表情微微一變,狐疑地盯着他的臉掃了好幾個來回。
“看什麼看?”甯遠被他盯的發毛,面色不善道。
葉展幹咳一聲,鐵青着臉擋在二人之間,對尤念九道:“這是我同事,堰江市局的主任法醫。”
聞言,尤念九突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立馬換了種眼神看甯遠:“原來你……我說呢,怎麼會那麼像……”
他看向葉展,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你之前有個病人吧,好像就叫什麼甯……”
“住口!”葉展怒喝。尤念九笑嘻嘻地瞧着他。
甯遠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
尤念九左右看看二人,手捧心口故作害怕,“哎呀~”
葉展深吸一口氣,細弱的聲線發着抖,染上幾分威嚴:“尤念九!”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還不行嘛。”尤念九翹着蘭花指掩着嘴,依舊笑的花枝亂顫,他那白的像死人一樣的手甚至還塗了色澤豔麗的指甲油。
“那事不宜遲,咱們走吧,美人兒~”尤念九說着,怪異地掃了一眼甯遠,咧嘴朝他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甯遠被盯得極度不适,恨不得給那笑的極其欠揍的臉狠狠來上兩巴掌。
突然葉展拉住了他的手,對他微微搖頭,“走吧。”
二人在車後排落座。突然駕駛座的紅發男人幽幽地飄來一句:“沒搞錯的話,你是叫甯遠對吧?”
“是。”甯遠冷哼,“咋,還用得着找你們分局的人去查一下?”
“那倒用不着。我早就知道你。”尤念九陰森森地笑。
“……”甯遠剛想說話,身旁的葉展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甯遠立刻噤聲。
葉展擡頭冷冰冰道:“尤先生,好好開你的車。”
“得嘞。”尤念九挨了罵反而哼起歌來,好像心情更愉快了。
車子最終停在了璇玑飯店的大堂外。
下車時葉展對甯遠說:“我暈車不舒服,你到附近的藥店去幫我買點藥……等下把包廂号發給你。”
甯遠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葉展邁開大步朝酒店大門走去了,尤念九緊跟在身後一直在叫他,他頭也不回。
“美人兒,你别急啊……”
葉展冷着一張臉,上茶的服務生剛退出去,立刻啪一聲重重把門關上反鎖了。
尤念九歪着頭,饒有興緻地打量葉展冷若冰霜的神情,像在欣賞一副世紀名畫。
“這麼生氣……讓我猜猜,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我隻是警告你。等一會在他面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有數。”葉展深呼吸,盡可能保持平靜。
“你要是膽敢提他弟,”葉展頓了頓,慢慢擡眼看着尤念九,目光如同冰凍三尺的湖泊,一字一頓道:
“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尤念九“哎呀”了聲,撇撇嘴露出不滿之色,“難得聽你說出這麼重的話。看來你還是很在乎他嘛……那我呢?”
葉展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尤念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噢,我知道了。你隻對我說狠話……這才證明我在你心裡,是特别的那個。”
說着他朝葉展慢慢靠近,“按時間算,你和他認識最多不過兩年吧?咱倆呢,我追你那會兒啊,可比……”
“尤先生,請自重。”葉展躲開了些,語氣冷淡,卻無形之中透着殺意。
“唔,讓我想想,”尤念九摸着下巴,金色燈光潑在他的紅發上,美的惡劣,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燒起來。
他施施然道:“沒記錯的話,上次你對我說狠話,還是兩年前你出院——就你吞藥出院那會兒,我帶着‘禮物’去看望你那回吧,哈哈……”
“咔擦”一聲,葉展手中的塑料杯被捏變了形。
尤念九充滿惡趣味地注視着他的反應,“你呀,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為了那麼個懦弱家夥去作踐自己,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唔……”
話音未落,葉展一揚手,杯中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在了尤念九臉上。
“尤先生,我想我們沒有再談的必要了。”
葉展猛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包廂,把門摔得砰一聲巨響。
包廂内,尤念九摸着被潑濕的臉頰,随後舔了一下沾在手指上的茶水,雙眸微眯流露出一種近乎享受的狂熱迷離來。
“真有趣啊葉展,這兩年……你好像變了呢,但我還是好喜歡,好想帶你下地獄……”
過了好一會,尤念九的目光從還未開封的文件袋上掃過,安然一笑:“放心,既然來了,那我一定會幫上你。”
……
葉展從樓上下來,在飯店大廳門口碰上了提着藥的甯遠。
“怎麼了?”甯遠詫異地看着他似乎又差了幾分,白得可怕的臉色,“你不舒服?”
“有點。”葉展僵硬地點點頭,聲音虛弱,主動把手搭在甯遠胳膊上,無力道:“咱們先回去吧。我累了,想躺一會兒。”
甯遠剛想說難道不和那個叫尤念九的談什麼事了麼,轉念一想葉展見到那人時極不舒服的神态,還是沒追問。點頭:“走吧,我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