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頌時感覺自己半個肩膀都像被電了一樣，酥酥麻麻的，腦子裡也不去想餘商是不是喜歡這種場所了，僵硬地跟着餘商出了會館。

車上熱風的餘溫還沒散盡，餘商身上的酒味混合着香水味，把車内香薰的味道都給完全淹沒了。

“要喝牛奶嗎？”知道餘商不一定喝，可他還是準備了。

餘商擺擺手。

尹頌時沒再多問，發動車子，送餘商回家。

一路兩個人都很沉默，尹頌時以為餘商睡了，怕他冷，特地調高了暖風的溫度。

冬季的夜晚，蕭瑟與之共生。即便馬路算不上冷清，也總覺得缺少色彩。不過與上個月相比，這個月有聖誕，有跨年，主幹道上的彩燈已經挂起來了，倒添了幾分人工點綴出的熱鬧。

“你冷嗎？”餘商開口問。

尹頌時這才發現他沒睡：“不冷。”

“那把暖風關小點兒。”餘商換了個姿勢繼續歪在後座上，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顯得格外憋屈。這隻是輛SUV，并不是商務保姆車，隻能讓餘商将就了。

尹頌時又調了溫度。

“你怎麼不跟着一起去F國？”餘商不知是酒氣散了些，還是本就沒喝多，竟主動問了起來。

尹頌時不知道孟婵是怎麼跟他說的，但還是把跟孟婵說的那套又重複了一遍。

“有能出國玩的機會，别人都求之不得。你倒好，想帶你去你自己還不願意。”餘商不禁在想，是不是男孩子與女孩子的情緒需求不同。工作室的女孩子們是很樂意跟他出國工作的，哪怕行程很緊，但隻要有時間讓她們逛免稅店，就能讓她們很開心。所以隻要出公差還有名額，他也願意帶着工作室的女孩們。

“上學那會兒還挺喜歡出去玩的，長大之後就沒有那麼想了。比起碎片式的遊玩，我更希望有一個整塊的假期時間慢慢走，慢慢逛。”如果這話是别人說出來的，餘商大概會覺得這是白日夢，上班族哪有那麼長的假期？但尹頌時這麼說，他就無法反駁了，隻要他進組了，尹頌時可不就有長假期了嗎？

“随你吧。”餘商想不出反駁的點，且當是給尹頌時放假吧。

車内再度陷入沉默，這次是尹頌時沒讓沉默繼續下去：“你經常會來這種地方應酬嗎？”

餘商笑問：“這種地方是什麼地方？”他明顯是明知故問。

尹頌時抿了抿嘴唇：“就是欣誠會館這樣的地方。”

“這種地方怎麼了？不好嗎？”餘商反問得很随意。

尹頌時不說話了，他能聽出餘商的明知故問，再問了兩次沒得到正面的答複後，他也不想再問了。不是生氣，隻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并沒有立場問。

他的沉默并沒讓餘商結束這個話題，餘商又問：“怎麼不說話了？”

尹頌時在心裡歎氣，因為他很喜歡餘商，所以不願意把他往很糟糕的地方想。可如果他對餘商的了解隻是片面的，餘商本身就是很糟糕的人呢？這是他最不願意去想的方向。

“我隻是在想，以後再去這種地方接你，是不是應該換一輛沒有人知道的車？那樣不容易被拍到。”尹頌時編了個理由，從他入職以來，别的本事沒漲，編理由的本事好像是越來越強了。

餘商笑出了聲，酒後低沉的嗓音讓夜色都變得濃稠起來：“不用擔心，會館比我們更擔心客人隐私曝光。”

“哦。”尹頌時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餘商笑着坐直了身體，問他：“牛奶呢？”

“後座的包裡。”

餘商一回生兩回熟，很快從尹頌時包裡拿出牛奶，插上吸管喝了兩口，才又說：“下次不敢讓你來接了，問的比孟姐和周儀還多。”

尹頌時：“我第一次到會館接人，沒有經驗，下次不問了。”

餘商喝完牛奶，胃裡舒服了不少：“這次是影院方的人安排的飯局，平時我們不會來這種地方。”

“影院方的人也太不會安排了。”尹頌時吐槽。

“這個圈子什麼樣的飯局都有，你以後看得多了就知道了。”

“工作室也會搞這樣的飯局嗎？”作為員工，尹頌時認為自己有必要多問一句。

“不會。工作室裡基本都是女的，這種飯局不合适。”所以他并沒讓孟婵跟着一起來，“楊金也沒想到是這種局，如果早知道，他也不會來，更不會讓我們一起來。”

楊金還是處男這件事現在整個工作室都知道了，尹頌時自然不會懷疑楊金會喜歡這種安排。

“你剛才說影院的人不會安排飯局，這麼說你應該很擅長了？”餘商問。

尹頌時仔細琢磨了一下，說：“至少我不會安排這種局。”

餘商直接拍闆：“那行，以後工作室的飯局安排交給你吧。省得你質疑我對飯局的偏好。”

“我沒質疑。”尹頌時狡辯。

餘商呵笑一聲：“你就差問我裡面的美女夠了夠好看了。”

尹頌時被看穿了，臉上一熱，看來他以後說話得更謹慎，餘商太聰明了，萬一被套了話暴露了屬性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