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此去一别,再無歸期,願您旦逢良辰,順頌時宜。”
“唉,癡兒!你蕩不完天下不平事,也不殺不盡天下惡人,又何須如此執着?”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有一劍,但求問心無愧。”
“人得要有尊嚴的活着,他不該是高高在上的修者玩物,也不能成為藥爐裡的一顆顆丹藥,也不該成為修者們法器裡的冤魂。”
“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
師尊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不舍:“那你洞府的男修該怎麼辦?你去了誰又能護得他安甯?”
“他…他會理解我的。”
透過層層迷霧,甯舒仿佛來到了師尊口中的男修面前。
他一身白袍,長發如墨的披在肩頭,雙眼似星辰。他坐在洞府的石凳上,纖長的手指拿着一杯酒笑着回頭說道:“道君回來了,月色正好,有再多的話不如喝了這杯再說?”
甯舒内心苦澀,就着他的手喝下了那杯酒。
靈氣燈在空氣中跳動,理智褪去,兩道模糊而柔和的光影漸漸纏繞在一起舞出一副動人的畫面。
那男修的睫毛輕輕顫抖,濃烈的愛意在燈光下一覽無遺。
但事閉後甯舒站起身隻留給他一個沉默的背影。
男修伸出手,鼓起勇氣牽住她的衣角道:“不去行不行?你不是對外說願為我封劍一百年嗎?”
甯舒沒有回頭,她的聲音好似一月的春風,溫暖中又帶着刺骨的寒:“遍地哀鴻滿城血,無非一念救蒼生①,我們被凡人稱作仙人,倘若我沒修這仙便罷,沒有這能力也罷,但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修的是人間正道,我就不能視而不見。”
“人肉之價,賤于犬豕。”
“梁州城京觀築,涠洲的百姓全被淹死隻因為他們沒有跪拜路過的仙人。”
“你和我來自同一地方,你知道人樣是什麼樣,你知道這是不對的。”
“總有人,總有人得站出來。”
男修的手在顫抖,他的聲音也在顫抖,他幾乎是哀求着道:“可是你會死,不要…不要留我一人。”
甯舒咽下口中的猩紅,這一次她離開的步伐再沒停留:“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死又何妨。”
“放手吧!我若不去,就不是你認識的那人了。”
甯舒越走越遠,前面的濃霧越來越濃,越來越重,最終重的她喘不過氣來睜開了眼睛。
呼~甯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原來是夢。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在修真界的夢了。
18歲那年她莫名穿越去了修真界成了一名劍修,在那裡,她劍鋒所指之處,便是惡人埋骨之地。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終于,她殺累了,修真界也再容不下她這樣的殺星,在最後一次與拿人煉丹的宗門搏鬥後,甯舒力竭的閉上了眼睛。
以為死定了。
結果?再睜開眼,她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紀成了一名剛考入大學的高三畢業生。
在這個刑法、民法、行政法、交通法等一堆法律條文能把甯舒埋了的法治社會,再喊打喊殺就不合适了,想到大學考上的導演專業,那當一位未來的導演似乎也是條不錯的出路?
回來一年了,勤勤懇懇完成學業的女大再默念了一次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二十字真言繼續惴惴不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