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下後,白素娥端着着酒壺圍桌倒酒,将幾人的酒杯斟滿,就坐到了杏花旁邊。
陳典史端着酒杯看着杏花:“今日,請你,你們二人來,一個是為了賠罪,那日受了徐娘子蠱惑,冤枉了你們,二是特意感謝杏花在堂上為我美言。” 說完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
放下酒杯,聽着左側吧唧吧唧的咀嚼聲,閃過厭惡,白素娥則是端着酒杯遮唇掩笑。
杏花也端起酒杯:“典史也是為了梅縣的安甯,才會受那徐娘子的蒙騙,哪有什麼賠罪之理,杏花沒念過書,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那就借着這杯酒感謝大人的宴請。” 豪爽喝下。
陳典史看着哈哈一笑:“好,痛快,我就願意跟做事痛快的人打交道。”
白素娥又給陳典史和杏花倒上了酒,瞥了一眼埋頭狠吃沒有儀态的俏娘,眼中全是嫌棄。
陳典史和杏花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聊天,酒過三巡,陳典史給了白素娥一個眼神,白素娥立刻會意,突然拍了拍俏娘:“俏娘,我新得了幾支钗,不若你去看看喜歡哪個。”
俏娘一聽白素娥要送珠钗,急忙咽下口中的吃食,忽地又覺得有些發噎,端起酒杯大口順下,胡亂的摸了摸發油的嘴,又羞澀的看着陳典史:“大人,奴家陪素娥姐姐去去就回。”
陳典史對她視而不見,俏娘還是羞澀一笑,随白素娥離開時,還随手關上了門。
陳典史喝下一口酒,重重放下酒盞,聲音大的驚得正在夾菜的杏花手一抖。
“大人,這是怎麼了。”
陳典史惱怒:“無事隻是有些氣不過,以前我與你隻有一面之緣,不知你脾氣秉性,今日相處隻覺得你是個心性純良之人,想着這半月聽到的你與縣令大人的流言蜚語,替你氣憤而已。”
杏花聽着陳典史義憤填膺的話,眼角瞬間紅了甚是感動:“大人,杏花出身不好,長這麼大什麼話沒聽過,大人勿要因為此等小事動怒傷身,杏花謝大人關懷。”
她說完拿起酒壺将空酒杯斟滿,眼睛帶着赤誠道:“杏花,再次謝過大人的知遇之恩。” 一口飲下。
陳典史也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人,您有所不知,您是第一個替我說公道話的人。”
陳典史看着眼中帶淚的杏花,忽然,語重心長道:“杏花,今日既然你和我敞開心扉聊這些話,那作為長輩來講我自然是要勸勸你的,我也知你是做什麼的,你也是身不由己,這個行當終究不入流,你又是女子,不如找個穩重的法子,安穩度日才是,莫成為俏娘那樣的人。”
杏花胸口發澀說道:“俏娘姐姐和素娥姐姐也是苦命人,我們這樣的人又有什麼樣的法子,能夠安穩度日。” 話音剛落,眼淚就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陳典史立刻循循善誘:“杏花,你可以學學你素娥姐姐。”
杏花一聽臉色煞白,雙手護胸,驚恐的看着陳典史:“大人,你。”
陳典史立刻一囧:“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學着素娥那般尋個良人安生過日子。”
杏花聽着陳典史的解釋,這才緩和下臉色:“梅縣上上下下周邊村子,又有哪戶人家敢娶我,典史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杏花現在出門都能被吐沫星子淹死。”
陳典史疑惑問道:“你和林大人不是。”
杏花苦笑:“大人,你怎和他們那般信得那日我說的胡話,林大人那般天仙高貴的人物,我哪裡敢啊,那日在街上也不過是氣狠了,和那幾個婦人胡謅的而已。”
陳典史聽完,眼睛一立,眉頭緊皺:“什麼?竟是假的?” 語調上揚。
杏花迷茫的看着音調忽然變高的陳典史,陳典史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尴尬一笑。
“本官還以為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假的真不了,我想着過幾日謠言散了再出門尋得别的營生幹,卻不成想傳的越來越兇,跟真事一樣,我哪敢蒙騙大人……。”
陳典史後面的話都沒聽進去,他都被杏花說的那句假的真不了,傳的跟真事一樣,這兩句所吸引,腦袋瞬間靈光一閃,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謠言傳的是真的,假的自然也能成為真的。
看着杏花的眼神忽然變得熾熱,問道:“杏花,你想不想成為縣令屋中人。”
杏花瞳孔緊縮:“大,大人,您,您說什麼?”
“砰” 地一聲,門突然被人踹開。
“屋中人,什麼屋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