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歡星找個籃子把雪枭放在裡面,拿出常備的小藥箱和面包蟲幹,又泡了一小碗羊奶粉,讓它邊吃邊檢查傷口。
雪枭顯然餓壞了,吃得小腦袋一聳一聳,它的樣子讓白歡星提着的心放下大半,野生動物的生存能力極強,隻要還有胃口吃東西就不是大事。
檢查結果也很樂觀,翅膀隻是撕裂了羽毛下的皮膚,腿上的洞也不深,應該是停在枝頭時遇到了偷襲,被咬住的瞬間就掙脫開了。
三年前它還是隻剛離巢的少年鳥,被金雕襲擊丢掉半條命都能活過來,這次也不會有問題的。
雪枭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吃上頭,伸着翅膀和腿任由白歡星塗藥纏繃帶,吃飽了就側躺在籃子裡,閉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它放松又信任的樣子讓白歡星心中熨貼,雖然救助動物時經常會遇到白眼狼,但絕大多數動物都是真誠又純粹的,你用真心對它,它們也會拿真心回報你,比某些靠臉魅惑衆生的人類強多了。
給它蓋了一條毛巾,她拿出素描本,畫出雪枭的傷口狀态和位置,分析它是被哪種動物所傷的。
看兩個傷口的距離,行兇者的嘴可是不小,有鋒利犬齒,還能爬到樹上襲擊雪枭這種大型鳥類,隻有貓科動物才有這個本事。
東北的野生貓科動物隻有寥寥幾種,最出名的是東北虎和猞猁,東北豹就很少見了,還有一種豹貓,聽師父說師祖曾養過一隻,在野外已經絕迹很多年了。
想到貓科動物矯健又美麗的身影,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明紀辰那張妖孽的臉,今天市台派來的攝影團隊中有兩個年輕又漂亮的小姐姐,都對自家高大英俊的表哥表現出了好感。
可楊華滿那混賬一心隻想着拍好視頻得到明紀辰點贊,就像沒看到人家的示好一樣,大姨強撐了一天笑臉,整個人都快裂開了,再這樣下去表哥不會真的彎了吧?
白歡星越想越氣,在本子上重重寫下明紀辰三個字,拿筆在上面戳戳戳,詛咒他早生貴子,長胖二十斤。
正在參加晚宴的明紀辰突然打了個大噴嚏,手上的香槟差點潑到對面人的臉上。
中年美婦後退一步,皮笑肉不笑道,“明三少爺請保重,身體抱恙就不要這麼拼嗎,北方春寒料峭的,萬一病情加重,你的粉絲可要心疼死了。”
明紀辰接過紙巾擦了手,不緊不慢道,“不勞花老闆費心,你還是想一下即将到來的專項查稅行動如何過關吧,悅人能拿得出手的藝人可沒幾個了。”
姓花名仁芯的悅人老闆得意一笑,“藝人這東西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麼,我們公司有無數新鮮血液可以替代,倒是貴工作室剛起步沒多久,我聽說正在招新不是,想必能入明導法眼的人不多吧?”
明紀辰不甚在意道,“招人的工作自有經濟人負責,身為藝人和導演,我隻要專注創作就好了,與太多人打交道隻會讓我分心,這心一旦散了人也會變得油膩,花老闆想必深有體會吧。”
花仁芯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譏笑道,“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來霜城的目的我們彼此都清楚,端看鹿死誰手了。”
鹿死誰手四個字讓明紀辰心頭好似被刺了下,不由皺起眉頭,那孩子就出自鹿鳴山莊,絕不能讓她跟這婆娘牽扯到一起。
一夜過去,白歡星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雪枭,小家夥許是睡熱了,踢掉毛巾四仰八叉的躺在籃子裡,小胸脯一起一伏,睡得十分安穩。
見雪枭的狀态不錯,她又去廂房看小虎回來了沒,小虎正在窩裡睡得暖呼呼,爪子上的留置針不知在哪裡浪掉了,好在針孔舔得很幹淨,呼吸也恢複到正常狀态,待會兒讓小安哥過來看一下,再決定是否繼續挂點滴吧。
回房拿來手機,給小虎拍了個視頻上傳到網站和VB賬号,在文案中寫了它的恢複情況,以及正在猶豫是否繼續治療。
有關心小虎的網友在下面留言:早起果然是有好處的,看到金漸層恢複健康好開心。
是啊,感謝鹿鳴山莊照顧保護動物,針掉了就不要輸液了,吃點藥鞏固一下就行。
樓上說得輕巧,這麼大的老虎怎麼喂藥啊。
碾碎了拌在肉裡呗,我家貓主子就是這麼喂的。
樓上真好命,養了隻報恩的貓,我家逆子死活不肯吃拌了藥的肉,每次喂藥都得大動幹戈。
加一,昨晚就因為喂藥跟主子打了一架,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倒黴的網友引來很多人同情,也有沖着白歡星來的人抱怨仙女為何不出鏡,還有提議她回去睡個回籠覺,再搞個妝造拍視頻的。
白歡星沒注意網上越蓋越歪的樓,洗漱過後拿着蒲團爬上房頂,面向東方五心朝天盤膝而坐。
迎着日出打坐是天感派的修煉方式之一,日出是陰陽交替,陽氣生發之時,伴随日出而生的先天紫氣蘊含着豐富的天地靈氣,打坐吸收後再習武煉體,可加速血液循環,提升感知和體質。
雖然無法用具體數值來衡量這種修煉方法的正确性,但師父九十歲高齡依舊精力旺盛,身輕體健是事實。
白歡星自身從未生過病,感知敏銳,戰力高強,也能說明天感派的傳承并非異想天開,是有其可取之處的。
剛結束修行,小安嫂就跑進小院,急道,“快快快,廚房已經做好早飯了,吃飽了還要下山幫忙架器材,你是視頻的主角,可不能遲到了。”
白歡星無奈道,“我換好衣服馬上過去,小安嫂你不要着急,起這麼早就不怕把豆包吵醒嗎?”
小安嫂是獸醫小安哥的媳婦,兒子豆包剛滿兩歲,娘家就在平水村,家裡有個跑運輸的哥哥,婚房都準備好了,卻一直交不到女朋友,本來她的性子就急,眼見有了帶全村緻富的希望,急得都快火上房了。
小安嫂急切的表情僵了下,讪讪道,“有他爸哄着呢,總之你快點。”
白歡星這個氣,大清早就把兩歲的孩子驚起來,有這麼當媽的麼。
回屋重新梳洗,穿的還是昨天那套保暖連體衣,長發打成兩條麻花辮,左右各夾了一個紅色毛球固定碎發,臉上塗一層保濕防凍的獾油面霜就行了。
昨天錢局長特意強調過,春耕農忙時裝着簡單才不會顯得刻意,白歡星本身就是清新脫俗的大美人,自然的裝束反而更能襯托出她的氣質。
走進餐廳,就看到奶奶懷裡抱着個白胖娃娃,小家夥受了驚吓,困得快睜不開眼了還是強撐着不敢睡,看到白歡星就委屈巴巴的扁起嘴,伸出小胖手讓她抱。
她接過肉團子,氣不過的瞪一眼小安哥兩口子,小安名叫安少俠,是奶奶娘家的遠房親戚,打小父母雙亡,跟安奶奶相依為命,後來安奶奶到山莊工作,他也跟過來在這邊上學。
小安嫂和他是小學到高中的同學,兩人一個急驚風,一個慢郎中,不知怎的就看對眼了,從小學三年級開始早戀,小安哥出去上了四年大學都沒變心,畢業就回來結婚了,長情程度堪稱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