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她矯揉造作地扶頭,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頭暈,喝多了,想吐。”
說着,她彎腰捂嘴,跌跌撞撞,就想裝醉從人群中逃出去。
沒逃成。
鐵桶一般的人群冷漠得緊,她扒拉半天,沒一個人願意讓開位置。
“不好意思,讓讓,我去洗手間。”霍弄影老眼昏花,硬是沒認出自己扒拉的全是前女友。
“霍、弄、影!”
身後地獄使者催命般的聲音傳來,霍弄影眼眶含淚,雙膝一軟差點當場跪下。
“不行了!嘔!我真要吐了!”
這句話是真的,她真要被吓吐了。
腳步一步步逼近。
霍弄影軟弱無力地癱倒在地,眼眶湧出晶瑩的淚水,滑過臉頰。
“栖遲,崽兒,救命!”
二樓的霍栖遲笑得如清風朗月,開口道:“周姨,您等等,我媽身體不适,我記得今晚客人裡面有醫生。”
周謹停住腳步。
鐵桶陣出列一人。
霍弄影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醫生的手,抖如篩糠,附耳說悄悄話:“救我出去,我什麼都答應你。”
醫生戴着面具的臉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說:“哦,真的嗎?”
霍弄影悚然一驚。
這聲音……和她那睡覺抱頭骨,腦科一把刀的前女友好像!
她的手抖得更加厲害,捏住醫生的面具,輕輕揭開——
“啊!”
霍弄影爆發出慘絕人寰的大叫,手腳并用想要逃走。
又沒逃成。
兩隻手輕輕松松捉住了她。
那兩人用空閑的手摘下面具,齊聲微笑道:“好久不見,弄影。”
正是她的雙胞胎前女友,姐姐擅于小擒拿手,妹妹長于大擒拿手,姐妹合璧,橫掃武館,天下無敵!
圍住霍弄影的人紛紛揭開面具,霍弄影看着一張張熟悉的前女友臉,仿佛置身于無限恐怖世界,劇烈掙紮得仿佛過年待宰的豬。
“啊!壯士們饒命!!可憐可憐我還有一個女兒要養啊!!!”
……
第二天早晨,曲聆韻從自家大床上醒來,腦海昏昏沉沉,典型的宿醉後遺症。
她眸心閃過一絲懊悔,她的酒量算不上淺,但昨天從陵園回來之後,狀态便差到了極點,幾杯烈酒下肚,幾近失去理智。
她都做了什麼?
閉上眼睛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卻一無所獲,隻記得那雙在夢中無數次出現過的含情脈脈的淺灰色眼睛。
曲聆韻心事重重地起身,洗漱下樓。
“韻姨,你醒啦?”霍栖遲正坐在客廳,聽見腳步聲,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打定主意裝做昨晚的事情沒發生,畢竟她心知肚明,曲聆韻不可能主動吻她。
前些天連她親臉都要回避的女人,怎麼可能忘情到和她擁吻呢?
所以,曲聆韻吻她,一定别有隐情。
對此,她有兩種猜想:一,曲聆韻醉後失态。不過可能性極小,因為曲聆韻沒有戒酒的習慣,如果曲聆韻知道自己會醉後失态,不可能不禁酒。
二,曲聆韻把她當作了别人。至于是誰,霍栖遲猜不出來。
還有那麼熱情的一吻過後,曲聆韻為什麼會流淚?
那時,曲聆韻明顯沒有認出她是誰,所以眼淚不是對她而流,那麼結合第二種猜想,曲聆韻是對着獻吻的那人流淚。
想到這裡,霍栖遲心髒深處,湧來如同潮水淹沒眼鼻的酸澀窒息感。
那人是誰?有什麼本事讓曲聆韻既獻吻,又流淚?
心中柔腸百轉,面上平靜無波,霍栖遲神态自若地迎上去,正要像往常一樣撒嬌,卻在瞧見曲聆韻嘴唇之後,瞳孔驟縮。
完了,韻姨的唇,被她親腫了。
其實昨晚就有預兆,不過她沒有經驗,以為過一夜能消下去,沒想到現在一看,唇色豔得驚人。
霍栖遲不自覺摸摸自己的嘴唇,有輕微的刺痛,不過腫得沒有曲聆韻那麼厲害。
曲聆韻啟唇:“昨晚……”
霍栖遲迅速接過話頭,搶先道:“昨晚派對結束,我去房間找你,看見你醉倒在沙發上,就帶你回來了。”
她自小住在曲家的時間比住在霍家還多,因此曲聆韻并未覺得奇怪。
“啊,抱歉,昨晚我喝醉了。不過,栖遲,你上火了嗎?”她盯着霍栖遲紅腫的唇,關切道,“我好像也是,等會我泡金銀花茶,你記得帶去學校喝。”
霍栖遲眼眸深處浮現一絲訝然,随即被她壓下去。
這麼明顯被親出來的痕迹,曲聆韻居然以為是上火?
難道,其實韻姨在這方面很沒經驗?
“聆韻——栖遲——”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沙啞至極的嗓音,接着,就看見一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的女子艱難地挪進來,細細看去,她的雙腿還在發抖。
“媽。”霍栖遲連忙上前扶住霍弄影。
真好,她媽在前女友聯盟的追殺下居然保住了一條命,雖然凄慘得像被那一群姨姨那什麼了似的,但好歹,她不會又成孤兒了。
“聆韻,你昨晚到底去哪了?”霍弄影欲哭無淚。
但凡她沒把周謹認成聆韻,都不會被追殺得這麼凄慘。
定睛一看,她瞧見曲聆韻嬌豔的唇色,頓時心中一驚,手抖啊抖地指着曲聆韻,控訴道:“好啊,你昨晚和哪個小情人幹柴烈火你侬我侬呢?嘴巴都被親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