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該是她這個鸠占鵲巢的罪人,侵占原屬于葦妘的榮譽。
她聽到栖遲的結語。
“你最後側卧在海邊沙灘,向遠處海岸線投去的那一眼,讓我覺得,我要是你等的那個人,該有多好。”
“這應該是最大的贊譽了,”曲聆韻的情緒在黑暗中并不明顯,但倘若此時霍栖遲握住她的手,就會發現她的手指都在顫抖,“能讓你入戲。”
“你靜靜地在那裡,不說話,就能把我帶入你的世界。”壓低的聲線灌注了難得一見的深情。
霍栖遲想,要是曲聆韻真像電影裡的女人就好了,自己作為她的戀人,絕對會不顧流言蜚語去孤島找她的。
不過,曲聆韻會愛上怎樣的人呢?
“韻姨,”她膽大妄為試探起曲聆韻的心意,“你……談過戀愛嗎?”
在所有人眼中,曲聆韻都是隻可遠觀不可亵渎的高嶺之花。
霍栖遲自小跟在她身邊,從而得見她幾分溫情,卻也從未見她有過感情牽絆。即使是圈内衆所周知癡戀她的霍弄影,也隻得一個摯友的名号。
可三十來歲的女人,怎麼可能沒談過戀愛?
車内的空氣凝滞,霍栖遲心如擂鼓,等待女人的答案。
“嗯。”曲聆韻實話實說。
霍栖遲大腦一陣暈眩,媒體前舌燦蓮花的人,此時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難道那晚,曲聆韻流淚獻吻的對象,是這個不知名的前任?
“很久之前,”曲聆韻自然不會将對葦妘的癡戀宣之于口,轉而說起另一件足夠幫她僞裝的事,“領養你之前的事了,你不知道也……”
話音未落,霍栖遲的頭竟無力地埋在她肩膀上。
“韻姨……”小孩的語氣和即将要哭了一樣,“誰?”
曲聆韻猛然一驚,踩下刹車,按下頂燈,慌張去扯紙巾。
“誰?”霍栖遲又問了一遍,這次哭腔被壓下去,讓曲聆韻疑心剛剛聽錯了。
曲聆韻不打算瞞她:“褚沣汐,你認識的。”
霍栖遲再擡起頭,露出曲聆韻從未見過的表情。
空洞、呆滞、甚至有幾分麻木。
這孩子有不符年齡的老成持重,永遠完美掌控自己的情緒,除了現在。
“褚沣汐,褚沣汐……”霍栖遲喃喃自語,靠着車座倚着車門縮成一團的姿勢顯得挫敗又可憐,莫名像隻濕漉漉的小狗。
這個女人她見過,是曲聆韻的大學同學,圈内有名的作詞人,長發飄飄,斯文内斂,被人打量的時候還會羞澀地笑。
在那些圈内聚會上,褚沣汐的眼神總是追随着曲聆韻,她原以為褚沣汐隻是苦戀曲聆韻的芸芸大衆中的一員,原來,竟是前任。
前任?
呵!那又如何?
她想做的事,從沒失敗過!
她想要的人,也一定會搶到手!
曲聆韻不知道青春期孩子有多善變,反正栖遲前一秒還垂頭喪氣,這一秒眼睛裡已經冒出灼灼火光,幾乎把自己點燃。
霍栖遲不想從曲聆韻口中聽見更多關于情敵的信息,拿起手機給霍弄影發消息:【媽,你認識褚沣汐嗎?】
霍弄影接連發來好幾段60秒長語音,通過語音轉文字,霍栖遲有了大緻了解。
曲聆韻的母親是首都音樂學院教授,褚沣汐是她的得意門生,也是她介紹褚沣汐給曲聆韻的。
當時讀研的曲聆韻正處于瓶頸期,被評價歌聲裡沒有感情,和許多迷惘的藝術生一樣,選擇戀愛來體驗感情。
具體過程霍弄影并不清楚,這件事也鮮為人知,她隻知道不到一個月,兩人就分了手,沒有争執,沒有謾罵,平淡如流水地分開了。
後來褚沣汐雖然有意追回曲聆韻,但曲聆韻拒人于千裡之外,很快,兩人除某些圈内聚會外,再無交集。
霍栖遲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其實曲聆韻和褚沣汐并沒有深厚的感情,也過去十多年了,不可能死灰複燃,對她沒有任何威脅。
那晚,曲聆韻應該不是将她看成了褚沣汐。
想清楚這件事,霍栖遲揚起勝券在握的笑。
然而笑容還未成形,她擡頭便見站在曲聆韻家門外,既沒打傘,也沒穿雨衣,就那麼幹站着淋雨的褚沣汐。
當即暗罵一句:神經!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時候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