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了。
樹冠上的錦囊已經被暴力打開,裡邊的定情信物不翼而飛。
那錦囊上玉虛宗的高階鎖陣被毀,繩索上隐約有濕迹,像是逃逸的冥族所為。确實,他既能操控冥族入場攻擊男主,當然也能無聲無息地讓它随時毀了男女主救命的道具,絲毫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妙訣也不在乎,錦囊毀了沒有關系,秘寶沒了又不是我被毒死——但不能傷到樹啊。
蠃魚那麼巨大,她現在還沒長高,壓壞了怎麼辦?
但沒想到冥族竟然十分環保,雖然暴力破壞了男女主愛的結晶,但是整棵樹上連一條細枝都沒折到,全樹完好。
妙訣松了口氣,幹脆靠着自己的樹幹坐下,閉目感受了一下靈骨。
又長了。
靈骨催生的感覺越發清晰,她也更能理清這條因果:
正因男女主是以樹為天命契眼,相當于她也身在天命契之中,而男女主兩個仙庭真皇族又集天地氣運,和琅環有着玄妙的聯系,她運轉其中得到的靈骨,吸納的也是天地至高之玄機。
現在從她丹田延伸出來的靈骨仍然隻有小小一芽的粗細,但沒有什麼比樹木更熟悉破土紮根的過程,就像過去十年她也努力向着陽光生長,即便被砍來砍去,依然想要長高,想要修回人形,不停努力地汲取養料和水分。
妙訣松了口氣,重回十年前以來,總算有了片刻的放松。
她眯了眯眼,很上進地問系統:“下一個虐點是什麼來着。”
現在蠃魚不知所蹤,男女主都中了冥毒,暫時沒有互相猜忌的風險。但男女主的狗血矛盾很多時候都不能用邏輯才思考,就比如……
系統:“男主即将迎來一個重要主線劇情,雖然不是直接原因,但由此間接引發了一批經典虐點。”
妙訣:?這個批字就很有靈性。
她眼前又閃過塵盡拾興緻盎然的邪惡黑眸。
他真的很不正常,就算愛當反派也沒有他這樣的吧?能自由操控天下人談之色變的兇殘禁族,卻興師動衆大張旗鼓地促進虐戀。
成年喪彪仿佛對攪合男女主很有興緻,熱衷于作妖,宛如老天安排來的虐戀工具人。明明肯定是他藏起了那隻逃走的冥族,卻又笑盈盈地等着男女主來找到,這又是憋的什麼招?
妙訣忽然從樹下站了起來。
我靠,想起來了。
這次中冥毒之後,男女主立刻就會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這件事和她的樹有非常缺德的關系。
非常!
…
妙訣匆匆趕往禦醫丹心閣。
冥族重創了小王爺和外宗來客,然後憑空消失不見蹤迹,不知道會危害多少天衍國百姓,正義的男女主怎會容忍這件事發生?
可他們根本沒有探查冥息的方法,又怎麼能抓住那冥族,怎麼在接下來的虐戀之餘屠盡餘孽?
這時候,一個對東方耀天十分重要的東西出現了。
丹心閣此時湧動着禦用醫修治療的淡綠光芒,用以壓制東方耀天和公玉秋經脈中的冥毒。妙訣剛到閣外,正好聽見反派清潤閑适的聲音傳出來,音色絲竹一般。
“據我說知,天衍國内庫密藏之中,就有一段……冥骨。”
妙訣心頭頓時一跳。
塵盡拾黑眸微掀,語調欣然,“以冥骨淬煉成刀,就能得到天底下最鋒利的神兵之刃,而且——它能夠指引出天下所有冥族的蹤迹。”
妙訣眼前一黑。
閣内的東方耀天因為冥毒而未能出聲,但完全可以想象到他那澎湃邪肆的表情——絕世神兵,隻有這樣的刀刃才配得上他東方耀天。
妙訣差點仰天長嘯。
這他媽的,這就是男主那把削鐵如泥的真正神兵……
就是今後在樹幹劃下幾百刀、把她原地劈成個年輪的那!把!刀!
普通的刀割一下已經很疼了,知道神兵砍在樹上是什麼感覺嗎?
那刀的鋒利程度,就是砍完了人頭都會因為橫切面太鋒利而半天掉不下來,砍樹就像裁紙,堅韌的樹皮随時變得吹彈可破。
你小子原來就是你在這裡搞我。
妙訣扣住門框,怎麼阻止反派抛出這個信息?打爛他的果,還是撕了男主的耳朵?不管怎樣這個消息不能讓男主聽到。
先回溯。
她一邊四下尋找趁手的家夥,一邊在識海中撥動頂芽,好在靈骨生長之後能承載的時長足夠反複回溯三句話了!
咔哒。
丹心閣内,空氣中似有什麼無痕的流動,治療青光的折角似乎也變了一瞬,仿佛光影倒轉。
塵盡拾眉梢微擡。
從某一瞬間,一種異樣的感覺悄悄蔓延。
但四下所處、對面之人都沒有變化。除了他之外,無人察覺異常。
他便擡眼,問東方耀天,“如何?”
東方耀天:“嗯?”
方才還心神激蕩的男主已經回到了三句話之前,根本沒聽見他後邊說的東西,一臉清澈。
塵盡拾:“?”
他看着對方愚蠢的雙眼,半晌後選擇了原諒,隻好重複了一遍:
“……這把刀,能夠指引出天下所有冥族的蹤迹。”
妙訣還是沒找到趁手的工具,而且她十分焦慮,這個信息掌握在塵盡拾手裡,他遲早都會抖出來啊,有什麼方法能徹底根治?
妙訣隻好再回撥了一次。
空氣依然不變。
塵盡拾這次說完,擡眸,“如何?”
東方耀天又:“嗯?”
塵盡拾眼底發黑:“……?”
不是。
閣外,妙訣放下了手中的木棍,看向遠處的碎磚,憂心忡忡地再次回撥。
閣内,塵盡拾端着茶杯的手背浮起青筋,為了心中大業,又說了一遍。
他額角直跳,寸寸擡頭:“如何?”
東方耀天微笑:“嗯?什麼如何?”
塵盡拾起身就走,面無表情。
有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