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跟在後面答道。
一行人進了包間,黃老闆奉上茶就退了出去。
此時的蘇澄完全褪去了之前的矜持,她讓莫驚春江漆器盒子放在自己面前,親自動手翻檢起來。
突然,她竟不顧大家閨秀的體統,驚呼出聲,從漆器盒子裡拿出一對青色耳墜。
“這是...”蘇澄的指尖微微發抖,“這是失傳的天青釉?!”
莫驚春心頭一跳。
這個時代不是隻有青瓷、白瓷和釉上彩彩繪嗎,怎麼出來天青釉了?!她需要立刻确認下。
“蘇小姐,我可以看看嗎?!”
蘇澄點頭,将耳墜子遞給了莫驚春。
莫驚春将耳墜舉到陽光下,青色的釉水在晨光中呈現出微妙的變化,從青灰到淡藍,其中還夾雜一絲淡粉,如同雨過天晴,雲層散去的澄淨天空。
真的是現代的汝瓷才有的釉色——天青色!
“姐,這個耳墜子是你锔的嗎?”
莫驚春将耳墜伸到莫戀雪面前問道。
莫戀雪接過看了一眼。
“這是倉庫清出來的碎瓷,我看着顔色好,就做了耳墜子。”
倉庫......
莫驚春點點頭,心裡有了計較。
“蘇小姐,很抱歉,這個耳墜子我們不賣......”
“你們這是打算就地起價嗎?!”
蘇澄的丫鬟叉着腰質問。
“蘇小姐,是我們失禮在先,今日不管您買不買,我們都送您一件我家的锔瓷首飾作為緻歉之禮。您看可好?!”
莫驚春斂衽一禮,态度更是陳懇。
在這個時代能一眼認出天青色的人,絕非等閑。這樣的人,自然是結交的好,更何況,據說這蘇澄大小姐的娘極其有錢,就連他爹的縣丞官職都是她娘買的。
細細打量莫驚春一番,蘇澄輕歎一聲。
“你作為莫家人居然認不出你莫家這失傳的天青釉色......也是可憐可悲!緻歉之禮就不必了。”
莫驚春道謝,知道這耳墜子的事算是過去了。至于送首飾的事,如果人家小姐不願意她也不強求,以後日子長,和這小姐打交道的機會有的事。
很快,蘇大小姐就選好了飾品。
锔成海棠樣式包着銀邊的鬓簪,白瓷底一邊锔了累絲花釘的長簪子,用金線巧妙地将幾塊碎片連綴成蘭葉形狀、下方墜着的珍珠耳墜子,還有青瓷碎片锔成的璎珞。
“這副青瓷璎珞可有配套的耳铛?”蘇澄擡眼問。
“沒有。”莫戀雪搖頭。
蘇澄臉上露出遺憾之色。
“不知......可能照着這璎珞式樣,用青瓷碎片給我們小姐打一副?”
蘇大小姐的丫鬟真是護主又愛主的好丫鬟,而且還是個小機靈鬼。
“當然可以,三日吧,我們是送到府上,還是蘇小姐派人來取?!”
這可是第一筆定制單!
莫驚春驚喜之餘立刻應下,同時也奉上寫着自家店鋪地址的紙條子,不管送還是取,宣傳店鋪義不容辭。
“我派人去取吧。”
蘇澄想了想說道,也讓丫鬟接下了紙條子。
“續物山房,名字倒是起的雅緻又合意。”
贊了一句,她接着又看起來首飾。
“太美了......”
在試戴了一隻可調節大小的白瓷纏枝镯後,蘇澄突然轉向莫驚春,“這個手镯,還有之前我選的那些,一共多少銀子,加上璎珞配套的耳铛。”
“鬓簪二兩銀子,長簪子八百文,耳墜子一千五百文,镯子手工最複雜,三兩銀子,耳铛算我莫家續物山房送給小姐的見面禮,不要錢,一共七千三百文,在給蘇小姐打個折,取個整數,七兩銀子就好。”
莫驚春臉不紅心不跳的玩了個先漲價再打折的小把戲。
“包起來。”蘇澄眼睛都不眨的吩咐身後的嬷嬷付錢,自己卻愛不釋手地撫摸着手镯,“莫姑娘家的手藝真是巧奪天工。這些金線是用哪個什麼锔......”
“我們是用了锔瓷技法。”莫驚春解釋道,“比如這耳釘,我們先選擇合适的碎瓷,打磨成合适的形狀。之後進行包邊,上面鑽孔,打入金絲掐成的花釘,有些還用金絲串入珍珠,美觀又不失大氣,也因為全程手工制成,所以價格要貴。”
“你們方才說可以做配套的耳铛,那不知可接完整的頭面定制?!”
不知想到什麼,蘇澄出口問道,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彩,她頓了頓又說,“碎瓷片和需要的金銀線等材料本小姐出,工錢也好說,二十兩銀子如何?”
茶室瞬間安靜得能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莫戀雪手中的耳墜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就連見多識廣的嬷嬷都瞪大了眼睛:“小姐,這太...”
“值得。”蘇澄斬釘截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