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您現在這可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啊,怎麼您不買還不讓别人買了?!四丫頭,我要了。”年輕媳婦也不慣着婦人,直接掏錢。
“你這小媳婦,也太不懂禮,我這正看着......”婦人向前一步,擋在年輕媳婦和攤子中間,但還是不掏錢。
“大娘,怎麼,這碗是你的,你買得,我買不得?!”
年輕媳婦也不想讓,兩人就這樣推推嚷嚷的拉扯起來。
莫驚春瞬間頭大了,說實話,她真的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今天隻有她和莫失讓兩人出攤,而這種婦女内部矛盾,莫失讓一個老爺們兒也不方便上前,沒辦法,深吸一口氣,她撸袖子準備上去幹架——不是,拉架!
“這不是吳嫂子,吳大哥今年是要去府城進學了是吧?!”
清脆的聲音猶如甘露,瞬間讓莫驚春心花怒放,再看着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從中走來的姐姐莫戀雪,莫驚春隻想将她當做救世主膜拜。
經過這幾次練攤,不得不說,她姐姐莫戀雪真的太擅長處理這種顧客之間的矛盾事件,也再一次坐實她天生銷售聖體的“箴言”。
“三丫頭,可不就是,這不是你吳大哥要去府城,用的東西不行寒酸了,所以我想着給他制備幾個裝吃食的碗,這一聽說你家出攤了,我就緊趕緊的過來。”
年輕媳婦是秀才娘子,擅長人情世故,隻說人情,“事故”一句不提。
莫戀雪一副與年輕媳婦與有榮焉的欣喜神色,上前拿起那四個鯉魚紋白瓷碗遞給莫驚春。
“阿春,這是吳嫂子,吳大哥的媳婦,你剛回來,不認識也應當,吳大哥和咱大哥是同窗,以前大哥學問上有不懂的地方都是去問吳大哥的。你快把這幾個碗好好包起來,拿給吳嫂子。包仔細了啊!”
和莫驚春說完,莫戀雪又轉過頭和年輕媳婦,也就是吳嫂子說話。
“吳嫂子,什麼買不買的,當年吳大哥可沒少幫我哥,前幾天就聽人說吳大哥要去府城進學,我娘還念叨着要去賀喜,嫂子你也知道,我家裡最近事多,我娘一時也沒抽出空來,正好今日這碰上,這四個碗權當賀禮,嫂子你不要嫌棄才是。”
接着她又轉向了婦人。
“大娘,您說您兒媳婦懷孕了,需要買供奉祖宗的瓷器,我們家裡正好有四個锔好的高足盤子,上面原來繪着五子登科,隻不過今天沒帶過來,要不您稍晚自己去看看?!”
莫戀雪這話說的有水平,讓婦人下樓的梯子和場面話都有了。
此時看熱鬧的人已經多了,婦人又看這年輕媳婦居然是秀才娘子,也自知不好再鬧下去,借着“梯子”就灰溜溜的鑽進人群。
說話間,莫驚春已經動作飛快将瓷碗打包好了,同樣的上面也放了紙條子,不過紙條子已經有了多種變化,現在盒子上的是一張巴掌長一指寬的紅紙條,上書月中折桂四字,左下是續物山房四個小字以及“屾”字金印。
莫驚春将木箱子遞給莫戀雪,莫戀雪轉頭就塞進吳嫂子懷裡。
“嫂子,快拿上。”
“這不好,會讓你吳大哥說我,不行,我得給錢。”
吳嫂子一手抱着木盒子,一手将荷包塞莫戀雪手裡。
“嫂子這是把我們當外人不是,那我哥以後去請教吳大哥學問是不是也得付束修?!”
“好好好,你這丫頭,嘴真厲害,嫂子我說不過你。”
到最後,吳嫂子滿臉笑容的抱着木盒子走了。
......
莫戀雪收回視線,轉眼看到的就是自家妹子的星星眼。
“阿春,你幹嘛?!看的我發毛。”
“姐,你實在是太厲害了,以後你就是我偶像!”
莫驚春挽住莫戀雪的胳膊,一臉的崇拜。
都說史上最難之事,不是人和物打交道,也不是物和物打交道,而是人和人打交道,剛才莫戀雪四兩撥千斤的就将讓自己頭大不已的事情處理好,這能不讓人崇拜?!
“還偶像,這是什麼神仙法相,又編排我是吧,你個臭丫頭!”
“哪有,姐,你冤枉我,我要哭死了”
“哭,來哭,哭給我看看。爹,你給作證啊。”
莫戀雪戳着莫驚春的額頭,莫驚春嘻嘻哈哈的湊趣,莫失讓笑呵呵的看着兩個閨女嬉笑玩樂。
當然,生意也不能忘了做。
日頭最高的時候,逛集市的人已經不多了,而集上做買賣的人家離的近的回家吃飯了,稍遠點的要不自己帶了飯,要不随意小飯館解決,要不就是有人送飯。
莫驚春他們家屬于第三種。
“他爹,阿雪,阿春,吃飯了,還有好事!”
稍遠處,莫少謙擔着扁擔,旁邊跟着劉氏正快步走來。
扁擔兩頭是飯菜,平日都是莫少謙自己來,可今日不知為何,劉氏也一起來了,而且兩人還滿臉笑容,就差将“家有喜事”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