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上菜，拉開了包廂的木質拖拉門，裡邊的人正聊着天，她将菜品放在桌上，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包間裡的人道了聲謝謝。

桌上擺着一盆刺身拼盤，幾道小菜。許優坐在入門的左側，陳茸坐在入門的右側，正拿着手機對着餐桌拍照。

“再等我一下，馬上就好！”陳茸又換了幾個角度拍照，她在網上沖浪多年，技術自是不用說的，在保證出片的狀況下，也會自己琢磨拍攝的角度之類的，許優耐心地等着，畢竟日料本身就是涼的。

這家店的環境還算雅緻，人多，但并不喧鬧，包間隔開之後，能聽到的聲音少了許多。許優開始想起下班時何總監的眼神，那種淡淡的眼神，不，并不隻是淡淡的，還帶着些不悅的眼神，甚少在工作時看到。再麻煩的事情，她也總能解決，對待下屬總是帶着标志性的笑容。

來鏡光遇見她的幾次，許優并不覺得眼前這個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人。

“許優？許優！”陳茸在她面前叫她，揮着手在許優眼前晃悠，許優盯着陳茸，陳茸直往後退，坐在了許優對面的座位上。

許優手握着筷子，夾了面前的一道鳗魚，不再看陳茸。

“今天那個人，你們認識嗎？”陳茸也夾了一道菜，看着碗裡的菜，等許優回答。

“嗯，領導。”

“哦哦，難怪。你們倆經常見面嗎？”

“怎麼這麼問。”

“那你們這個領導是不是脾氣很臭？”

“還行。”

“你平時工作上有遇到什麼問題嗎？”

許優停了筷子看着陳茸，很鄭重地說：“有啊。”

陳茸看着她，問：“是不是她刁難你了？我就知道。”

“不是。”許優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找到了陳茸發的自己的那篇筆記。陳茸看着筆記，幾乎想也不想地就主動說出馬上删除四個字，許優讓她先聽完。

“公司的項目出了點小問題，合作模特一時沒找到人，就讓我頂替了。”

陳茸一臉不可置信：“你做模特？”

“嗯。”

“你做模特？”天啊，陳茸幾乎不能想象許優對着攝像機擺動作的樣子。許優自己也沒想到。

“嗯，客戶拿着這篇筆記說要這種風格的。”許優又夾了菜吃，把手機收了回來。陳茸一把抓住許優的手，許優看着她問她幹什麼。

“你有沒有保存照片啊，給我看看呗！”

“沒有。”

“給我看看嘛。”在陳茸的再三要求下，許優還是把群裡發出來的給陳茸看了。陳茸看了之後發出一聲聲贊歎。

“這品牌找你找對人了呀。”說完，也不忘誇誇自己的行為：“也幸虧我發的那篇筆記。”

許優笑了笑。

“都這樣了，你真的不考慮下做模特嗎？或者自媒體。”陳茸依舊不死心地撺掇着許優。

許優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沒興趣。

她對這些新事物并沒有什麼太大興趣，明明是這個時代最年輕的就業一代，掌握着專業的技術，有着優質的條件，卻活得像個舊時代的遺物。她知道不接納這些東西勢必會被淘汰，偶爾也會聽陳茸講講，并不過多地去接觸。

陳茸隻好繼續吃。

“你最近在忙什麼嗎？”許優轉移了話題，最近陳茸确實很少給她發消息，這種情況很少有。

陳茸夾了塊北極貝，在碗碟裡蘸着芥末打轉，回答：“公司這個季度忙了點。”

許優點點頭，陳茸剛吃下那塊北極貝，就被嗆得直咳嗽。許優給她遞了遞湯，陳茸扇着手散着那直通天靈蓋的刺激。

在幾次之後，總算是緩過來了。

“吃慢點，沒事吧？”

“沒事，這芥末真刺激。”

席間，陳茸的手機響了幾次，許優看着陳茸頻頻看手機，實在忍不住說：“要是很忙，吃完就先去忙吧。”陳茸聽到許優這麼說，把手機放在一邊，估計是關了靜音，再沒有聽見。

“再過不久就要放假了吧，有打算去哪裡放松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