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末世來臨之前,自己還能下班回家,關上門後在安全而封閉的小空間裡享受自己的時間——甚至這裡還有一群可愛的貓貓。
末世來臨之後,誰還有家啊。
“你蠻厲害的啊。”
衛錦程聽到人類搭話後,表情立刻又結了冰,轉頭看向一旁攜帶着一人高大劍的女劍士。
這裡當然不是普通的空間,是屬于貓貓們的。她知道,所以并沒有對這裡的其他人出手——但其實她非常想把其他人都趕出這裡,趕出她心中唯一的安全區。
然而凱桑德拉對她的排斥視若無睹,反而一臉驚歎地拎着酒抱着狸花貓走了過來,自來熟地坐到了對面。
“我之前和它比試的時候,手完全被貓爪壓在下面了……好歹我也是接受過正經訓練的劍士,太傷自尊了。”
“……我認識你嗎?”
衛錦程謹慎地向後挪了挪身子,坐正了些,視線警惕地觀察着凱桑德拉。
“不認識啊,不過一起喝過酒不就是朋友了嘛。”凱桑德拉笑着說着,把一瓶沒開封的罐裝啤酒推了過去,“這好像是你們喝的酒吧,我記得之前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喝過這個。”
傭兵們經常這麼在酒館交朋友,他們這行非常習慣于時刻收集情報信息,因此和陌生人自然而然地聊天就像喝水一樣。
而末世,多和别人說一句話都怕别人哭天喊地賴過來,誰不是腳步匆匆地走自己的路。
“密封的,你要還擔心我再當着你的面重新買一罐。”凱桑德拉指了指自動售貨機,毫不在意地将很多人羞于談論的“信任”扯到明面上,又撕了個碎扔到地上。
她的世界從未真正文明過,沒有滋生出過那麼多禮義道德,更不會将“信任”當作一種基本禮節。
傭兵的基本禮節不是信任,而是敬酒的時候要讓酒館的老闆端出杯新的酒來,自己絕不沾手——不過命的交情怎麼能共用酒杯,誰知道裡面有沒有毒。
這個行為讓衛錦程略微放松了些,她接過了罐裝啤酒,打開後聽見了氣泡冒出的聲音。
事實上,衛錦程并不喜歡喝酒,從末世前她就不喜歡酒的味道,但她現在很喜歡打開罐裝飲料的感覺,氣泡沖出的聲音像是在給支離破碎的文明吊唁緬懷。
“唉,這裡好是好,但人也太少了,不熱鬧……喬伊斯,給我們來點音樂呗。”
凱桑德拉對着自己那穿着花哨浮誇服裝、戴着羽毛帽的吟遊詩人同伴揮了揮手,而被喚作喬伊斯的女孩正抱着德文貓,聽到後立刻搖頭拒絕。
“我能拉手風琴的雙手都被這隻可愛的小家夥占據了,讓艾爾弄個魔法八音盒吧。”
“就算魔法再發展,也不能替代聽現場演奏的那種感覺嘛,對吧艾爾……艾爾?”
凱桑德拉轉頭看向穿着法師袍,戴着單片眼鏡的青年,後者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正在左看右看——這裡的魔力流動很不尋常,并不危險,但讓他有些看不懂。
見狀,凱桑德拉也懶得理他——奇幻大陸上有句話叫,法師吃頓飯都得數清楚碗裡有幾粒米,說的就是他們什麼都得研究一下,很麻煩。
……這幫人把這裡當酒館了。不過他們的文化中,應該也沒有過貓咖這樣的地方。
意識到這一點後,衛錦程搖了搖頭,倒沒那麼反感。畢竟,這間休息站有神奇的消除異味功能,酒味隻局限于喝酒人能聞到,熏不到别人也熏不到貓貓。
至于耍酒瘋……陶片放逐法警告。公正的貓貓判官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輕撓一個壞人。
狸花貓耳朵動了動,感覺到桌上氛圍還好,便在桌子中間打了個滾開始營業賣萌,發出柔軟的貓叫聲。
它可以用貓貓拳把人類打一頓是一回事,營業模式讓人類摸爪爪吸毛毛又是另一回事。銷冠就是銷冠,能武能文。
而奶牛貓叼着沒吃完的罐罐暫時放到了貓窩附近,随後才回來,繼續迎戰凱桑德拉——狸花貓之前私下喵過好幾次,不許大家在客人面前把沒吃完的罐罐丢回自動售貨機回收口。
《情商》。
就在這裡群魔亂舞的時候,風鈴輕輕地響了,側躺在角落的布偶貓的耳朵動了動,擡起小腦袋看了看正在忙的狸花貓,打了個滾起身慢悠悠地飄了出去,準備迎接新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