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你用匕首的時候我有些在意,你的手腕上是不是有些舊傷?需要我幫忙嗎?”
衛錦程猶豫了一下,警惕地将手伸了過去,輕輕搭在了面前的牧師手上,但明顯随時準備抽回。
“謝謝,很快就好了。”澤安德輕聲說着,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手心泛起了躍動的光點。
光點繞着衛錦程的手腕轉了一圈,緩慢地修複着她的手腕肌肉和骨骼。衛錦程感覺到,像是将手伸進了溫泉水一般舒适。
過了一會,衛錦程收回了手:“……你幫我治療,為什麼還對我說謝謝?”
“謝謝你信任我。而且,我喜歡幫别人消除痛苦,這大概算是我的天職。”
澤安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眯起眼睛笑了,
“而且,你也是希望幫别人消除痛苦的人吧。既然我們是一樣的,那你随時可以找我治療。”
這時,凱桑德拉小隊的其他幾人推開門,看到兩個人對着坐着,立刻就猜到牧師又在到處給人治療了。
凱桑德拉笑着拍了拍衛錦程的肩膀:“好啦,别跟我們牧師客氣。他雖然一肚子壞水,但确實是個好人。”
“隊長,不要揭穿我嘛。”澤安德無奈地說着,裝出一副歎氣的樣子,“話說回來,喬伊斯,艾爾,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還算順利吧。”喬伊斯點了點頭,看上去有些憂心忡忡,“但是,領地裡很多人不願意我們繼續接收解救出來的奴隸,在鬧抗議。”
“還有,領地内接收的人按照接收時間的不同,逐漸形成了小團體,各自之間時常發生矛盾沖突。”
艾爾翻着手裡的紙張,認真說道,
“我的意見是,開始組建管理隊,并且要斟酌人員配比構成,劃區域管理。另外,澤安德……”
“我知道,我會幫忙處理的。”澤安德微微低了低頭,頭發輕輕晃了晃,“這次隻要告訴他們,神會懲罰心懷惡念的人就可以了。”
“……你還好嗎?”凱桑德拉皺起了眉,敏銳地察覺到澤安德的情緒好像不對勁。
“我?沒關系的。不如說,我應該是我們小隊裡最清閑的了吧。”
澤安德擡起頭看着凱桑德拉,一如既往地笑了笑。說完,他便向其他人道了别,和凱桑德拉一起準備回領地了。
衛錦程看見他笑着揮手,有些僵硬地也擡起手回應了一下,心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黑貓跳了過來,粘着喬伊斯喵喵叫。它特别喜歡她,因為它執掌的規則親近她。
最終,衛錦程用極低的聲音問道:“那個牧師……是什麼情況?”
如果是來到休息站以前,她一定不會去管别人的事情。人在和其他生命的相處過程中,總有什麼在悄悄發生着變化。
艾爾愣了愣,緘默不語地看向喬伊斯。喬伊斯想了想,對艾爾點了點頭。
衛錦程不是他們世界的人,就算說了應該也不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更何況,他們也算是一起保護過貓貓休息站的過命交情了。
“教育人很難,而恐吓人很簡單。”艾爾想了想,最終開口解釋道,“虛無缥缈的神明很适合用來規範人們的道德和行為,這是目前最快速,成本最低的可行方案。”
“但是澤安德其實不喜歡這樣。”喬伊斯歎了口氣,語氣有些低落,“他隻是想給别人治病療傷而已,但現在,他必須扮演這樣的角色。”
她曾經聽澤安德自嘲過——他覺得他現在這樣簡直像現在教會的教皇一樣,幫過的人屈指可數,卻依然被人們景仰。
“泛濫的東西會貶值,包括善意。”艾爾則顯然持有不同觀點,“澤安德也知道,自己救不了所有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要不是教會施壓,我們也不至于非要這樣……”
喬伊斯托着腮歎了口氣,對衛錦程輕輕點了點頭,
“總之對澤安德來說,給人治療就是放松心情。他最近情緒不太好,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衛錦程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憋出來了一句:“……他愛好挺獨特的,你們那邊牧師都這樣嗎?”
“呃,正相反。”喬伊斯的語氣有些微妙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