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今日剛到魔族都城,一切…”
計燦輕輕推開窗戶,手肘搭在窗邊好整以暇地往外看,等掃了一眼後又回身繼續寫信。
“風平浪靜!”
她将信箋以術法發出後猛然察覺到窗外有異動,便警惕地偏過頭查看。
原本萬魔司方向的街道上空無一物,突然一陣血霧飄過後幻化出無數黑袍魔物。
那群頭顱飄忽可怖猶如面具的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萬魔司魔兵,他們手中攥着泛黑霧的紙張應該是魔族風物志上的…通緝令?
不過如此陣仗要找的多半是什麼罪名深重的大魔,肯定不會是自己這個剛到彌羅城半日的仙門卧底。
念及此,松了一口氣的計燦重新端着茶杯輕抿一口。
與此同時樓下一旁攤面上嘩嘩作響,巡查至此的魔兵粗暴地扯過街上的小販。
一手将通緝令怼到小販前面,随即猛指着紙張上的畫像惡聲詢問。
“見過她嗎?”
好奇的計燦将窗半掩着打量那張通緝令,原本戲谑的心情在看清畫像樣貌時全然消散。
因為那紙上赫然畫的正是自己的臉!
隻不過下筆者功夫不深,但也有六七分相像。
??
誰把自己來魔界卧底的事傳出去了?!
震驚過後的計燦一邊收拾包廂内的金銀細軟,一邊在腦中快速過着自她從仙門出發時發生的一系列事。
前些時日的仙門大比上混入魔界的密探,那密探偷盜寶物無果後逃走。
雖然并無切實損失,但是諸仙門的長老皆懼于魔君郇惟殘暴狠戾的惡名,便紛紛派出密探來到魔界打探消息好為日後開戰做打算。
師尊他們有意讓自己下山曆練,加之前些時日她又聽聞在魔族有自己要找的人,所以接下師命前來魔族卧底。
不過路上有事耽擱,所以來到彌羅城的時日都遲了不少。
可宗門内隻有師尊知曉自己的容貌音信,因而絕無可能是從仙門那邊走漏的。
那會是因為什麼?
計燦悄無聲息地剛想從後門溜走,結果猛一推開門卻發現後門已經黑壓壓站着一群魔物。
那隊渾身透着黑氣的魔兵旁邊還站着一位瑟瑟發抖的小販,那小販一見計燦後忙不疊指認道:“就是她,就是她!”
計燦:…死定了!
雖然心裡早就罵了無數遍,但她面上表情未變,隻是眉心随着隐在袖中的右手掐訣後泛過一絲淡金豎紋。
眼前魔兵不多隻有兩隊,但遠處街角旁還有些隐隐靠近的隊列。
計燦含笑維持鎮定,思忖着過會得從哪邊逃走,破出重圍後又要如何在通緝中混出主城。
就氛圍逐漸凝滞間,為首的魔兵打量她,随即陰恻恻地開口:“你就是計燦?”
居然知道自己的名諱?看來真是被發現了!
魔界危機四伏險象環生,她下場怕是好不到哪去……
表情不再平靜的計燦應聲,剛打算趁機擡手将術訣打過去,卻看見魔兵們周身氣壓立時消散,齊齊後退一步恭恭敬敬地颔首行禮。
振聲道:“計燦大人,終于找到您了!”
這忽然高昂震懾的音調讓旁邊的小販抖得更厲害了。
計燦微收攏手掌,面上一片錯愕。“?”
魔兵沒多作解釋,連忙簇擁着計燦往外去,口中念念有詞:“計燦大人請速随我們前往,萬魔大選就要開始了,千萬不能誤了時辰!”
“我等聽說您的事迹許久了,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計燦大人真是一表人才,在大選上肯定能一舉奪魁!”
萬魔大選計燦在來彌羅主城的路上就有過耳聞,是魔界為萬魔司挑選官員所舉行的百年大選。
可,這跟她一個仙門卧底有什麼關系?
沒記錯的話,她剛到主城,連散魔的冊籍登記都還沒有辦。
等走出一段路程後,身邊那戴着駭人面具的魔兵身上的肅殺氣息都少了許多,好似平添幾分崇敬。
他們看出計燦臉上的情緒,以為對方是不滿他們做事的能力與效率,連忙低聲告罪:
“并非我們故意怠慢,實在是萬民書今日才送到主城。”
“幸好趕在開場前被魔王大人看到,否則計燦大人您就參加不了這場大選了。”
“錯過這次大選要再等上幾百年!”
計燦從他們的一言一語拼湊出事實真相,透過隊伍中魔兵萬分感激與敬佩的眼神,她想着自己可能捅簍子了。
受師命剛到魔界的時候,計燦在最外間的堕魔域恰巧遇上時疫。那邊流魔哀嚎遍地骸骨,偏偏堕魔域的官員屍位素餐從不過問,在魚龍混雜的域内根本無人在意那些散魔的生死。
于心不忍但仙魔之間積怨已久,所以她隻向路邊流魔留下一些丹藥後就離開了。
雖說修仙界中人最是這種魔族時疫的克星,但計燦從未獨自下山濟世,隻以為克星是指是仙體不受病邪侵體,自然不知道自己周身的陣法已經爐火純青到可以使方圓百裡全無魔疫的地步。
天知道,她趕了一路,居然還能連帶着淨化完沿途六個城池的時疫。
最後那六個城池的散魔追她了追一路,等追上後又烏泱泱地将她圍了起來。紛紛感慨她這做好事不留名的大魔風範,你一言我一語不肯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