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引判一府的魔浩浩蕩蕩地前往督令正殿,這陣仗引得周遭路過的魔侍和魔兵都不由多看幾眼。
彼時督令殿那處正分發着本月的新案件,引判二府和三府中的使君對着一大堆令牌挑挑揀揀。
“這樁可以啊,還靠着我們二府的轄地。”
……
“不是,什麼簡單的都被你們搶去了是吧?”
“你們三府有本事,上次還不是全揀輕松地拿。”
計燦剛進殿就瞧見兩撥魔争執着快要動起手來。
魔族官場怎麼回事?
怎麼睡覺的睡覺,争吵的争吵?
計燦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擡手屈指敲桌子。
“噤聲。”
那兩撥魔扯起令牌互不相讓,顯然沒有注意到新進來的這撥。
又或許他們之前将一府貶低慣了,所以看見雲渭他們熟悉的臉時懶得給半分眼神,同時也就忽略了一旁站着的計燦。
最後計燦撫過手上的儲戒,念訣後劍指自戒上繞了一圈後揮向殿中争吵得最大聲的為首者。
忽地,随着計燦劍指方向,那兩名使君被飄渺搖晃的符咒定住,張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可以安靜了?”
計燦說完後邁步向前,任由雲渭替自己推開眼前擋着的身軀。
這些使君都曾經遠遠瞧過計燦,要不就是聽過無數次她的傳聞,所以等反應過來是誰後都連忙低頭行禮。
“計,計府首。”
“計大人…”
正殿嘈雜聲忽地安靜下來,正這時殿門角落處有一魔趁他們不注意便後退着偷偷溜走。
計燦坐下後看向為首者,慢條斯理道:“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對方掙紮着“啊”了幾聲,連忙眨眼表達自己的意思。
計燦覆手将符咒收回,就聽見對方被口水嗆着咳了幾聲,“拜見計大人。”
“一府來拿些案件。”計燦說完後将自己新得的令牌壓在堂上。
“是,是。”三府的使者隻能點頭,臉漲得通紅卻不敢吱聲。
他是瘋了才有膽子跟已經是術宗的計君對上,不說修為,就說現下魔族的影響力對方也是高得離譜。
“計大人,這處都是這季的案件,我們和二府還沒開始選。”
“請一府先選……”
雲渭他們過往不知道受過多少白眼和奚落,現在剛聽見他們畢恭畢敬地說出這話便滿意得不行。有種幾十年來的氣都被出了的爽感,瞪了那魔一眼後就走上前開始挑選案件。
計燦看了幾眼卻沒有看見熟悉的,蹙眉詢問:“新近的都在此處?”
三府的使君連忙應下:“是的是的。”
“那在秦夢館被捕的大妖為何這處沒有。”
使君回答:“早就被被拿走了。”
“誰拿的?”計燦話音剛落,正殿外就有一道身影出現。
“本府拿的。”來者一甩長袖,态度輕蔑地一邊出言一邊邁步進來。
對方身形消瘦冷眸微眯,一副高傲強勢的樣子讓她覺得熟悉。看他腰間挂着的令牌跟自己相差無幾,想來應該是二府或三府的府首了。
祖輿不陰不陽笑着道:“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剛上任就來教訓同僚了,再待上數日豈不是典獄司都要被你掀了?”
剛剛偷溜出去的使君好似找到了靠山,正哼笑着站在祖輿身後
雲渭他們抱着新案件然後湊到計燦耳邊道:“大人,這是二府府首,祖輿。”
祖氏,看來又是魔王親戚了,說不定還跟左天川也有些交情,怪不得自己看着這麼熟悉。
看來那魔王祖嘯先前說将案子留給自己是說假話了,否則這二府也不會在正殿領取前就私自先把大妖案帶回去。
“哦?”計燦沒做過官,但她沒少瞧師尊隔着水鏡訓話,千百年來耳濡目染,學也學了不少了。
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尋常大魔聽見隻怕是戰戰兢兢恐慌得要直接告罪了,更何況是鄉下來的隻有些聲名卻毫無背景的術修。
祖輿卻發現計燦半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回事?
許久後計燦才緩緩開口,“原來是祖大人你的示意。”
沒頭沒尾的一句讓祖輿有些聽不懂,皺眉問:“你什麼意思?”
計燦擡眸含笑道:“你讓手下使君不給一府新案件,每每前來就要動辄奚落嘲諷。”
“引判督本是魔族司法最重要的地方,想不到祖大人還敢知返犯法,私藏案件挑釁滋事。”
祖輿壓根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一條條編排的罪名砸下來讓他維持不了表面功夫,神态都有些不自然。
不過這新來的術修怎麼對司内事務了解得這麼清楚。
“你胡說!”
計燦瞧着他,“那你可自行查看正殿的記檔,一府最近的領取時間是什麼時候。”
“怎麼不是你們一府自己躲懶壓根沒過來呢。”那位先前逃走的使君開口說話。
計燦微倚靠着椅背,“我記得正殿有留影匣吧,儲石能留存三十年,不如查查看?”
身後的雲渭震驚:“大人,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風物志中有提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