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正月裡,萬家嬸嬸就塞了他兩回糖果呢,又香又甜還軟軟的糖果,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銅闆,等到往後有錢了,也去買了給萬嬸嬸吃。
柳欺霜再路過王家門前的時候,直接用跑的,眨眼功夫就離了王家地界老遠,這回他倒是沒有再被丢石子,卻是惹來了王家兄弟一陣無情嘲笑。
“哈,慫貨,還以為多厲害一人呢。”王春雨拿着一塊點心趴在自家院牆上,他剛換好了衣服,原本還生氣呢,這會兒看着人慌亂的背影終于是高興了。
王秋霜在屋檐下頭理棉線和布頭,春天了,什麼野花都開了,他娘吩咐他多做幾個香包出來,拿去鎮上賣給家裡添點進項。
看兄長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王秋霜想到今日的事兒忍不住同人道:“哥,你到底看上哪個萬老三了啊,你若是要選咱家屋後那個萬老三,你今天幹嘛又要搞這出?你若是要選養鴿子那家的萬老三,那你以後别吃屋後那人的點心了,我聽村裡人說萬家人都不好惹,你可别又走老路害得我們還得搬家。”
“切,怕什麼啊?我才不怕呢。”王春雨一早就聽說村裡那個叫做萬冬陽的脾氣壞得很,一點惹不得,可今日他家秧苗都被壞了,人也被推在水田了,他不也屁都不放一個?
今日他那樣子八成也是唬人的,到時候也不敢去他家秧田裡拔秧苗,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不過......
“那徐家哥兒倒是出乎我意料的膽大,今日的風頭都給他搶了。”想到先頭的事,萬春雨歎了口氣,“真是,煩人得很。”
王秋霜聰明,今日的事兒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他有些不解問道:“哥,你幹嘛為難那哥兒,他長得又不好,家裡也窮,和我們可比不了。”
“傻貨。”給了弟弟一個白眼,王春雨從牆頭那裡下來站到了屋檐下。“你那什麼眼神啊?看人樣貌可不能隻看皮肉扮相,今日那哥兒長了阿娘唱詞裡的一張臉,那真真是巧手難描,畫又畫不就,生來的俏,實在難縫,不過是年紀小沒長開罷了。”王春雨越說神情越是恹恹的,徑直往屋子裡去了,應該是去小憩。
等到王春雨進了屋子,王秋霜才白眼翻上天,嘀咕道:“戲戲戲,那麼喜歡唱戲,咋不自賣去戲班子唱戲呢。”
王秋霜一點看不上他這隻曉得勾搭男人的蠢貨哥哥,可家裡爹娘都疼哥哥,隻一味慣着哥哥,他也沒法兒反抗,隻能哄着人,否則哥哥心情不好,他日子也不好過。
王家兄弟因着柳欺霜樣貌打了會兒嘴仗,萬家那裡也沒有清閑,竟是也為着柳欺霜争執起來。
“我覺得王哥兒沒撒謊,他長得好看,我信他。”萬家二嫂馬翠蘭回來之後,從家裡拿了鞋底就往大嫂家裡來了,一來就和家裡人說起了今天的事。
萬冬陽父母共生了三子一女,長女嫁去了府城,因着路途太遠好幾年都回不了一趟家,剩下三個兒子倒是都在身邊,老二一家前幾年已經分出去單過了,卻也就在眼皮邊上,住在一個大院子裡。
萬冬陽雖年紀不小了,可還未成親,如今依舊跟着爹娘還有大哥大嫂過日子,同家裡人住在一個屋檐下。
這會兒大嫂林秋月正在屋檐下剮蒜葉,準備将蒜頭碼好挂到房檐上,一年的蒜味都指着這些蒜頭了。
林秋月性子沉靜,聽得馬翠蘭的話隻輕輕一個點頭并不多說什麼,倒是邊上正給萬冬陽縫補衣衫的萬母搖了頭,覺得二兒媳說的不對。
“若是要論好不好看定真相,那我信柳家哥兒。”
“阿娘,你什麼眼神啊。”萬冬陽心裡藏着事,原本安安靜靜在竈房旁邊磨刀,聽得他娘的話到底是沒忍住,把話頭接了過去。
萬母的話,不認同的可不止一個萬冬陽,兩個嫂嫂也是不認同,萬母見狀停下手裡動作,數落般的一一點過幾人,而後瞧了柳家方向一眼才認真說道:“你們啊就是年輕不懂相,柳家那孩子生的俏,且一看就是個福氣的長相,他如今的大小眼又不會跟他一輩子,他那是随了他娘。
他娘小時候也是一單一雙一大一小的兩眼睛,十五六那會兒就好了,兩隻都雙了,想來柳哥兒應該一樣,至多明年後年就好看了。”
“可我覺得他像他爹多一點。”萬冬陽臉色同樣認真,因為他腦子裡現在有着兩張臉,他正對比呢。
“性子也像呢。”林秋月突然冒了聲。
她這話一說,馬翠蘭把她未盡的話語補充了。“他爹就狠,他也不遑多讓呢,平日看着像個小趴菜,沒想到那麼厲害,還敢對老三動手。”
“泥人還有三分性呢,要這麼說那我敢肯定了,那王哥兒定不是柳家哥兒推的,孩子被冤了才氣得狠了。”萬母原本也是相信柳家哥兒了,這會兒更信了。
眼見事情每個結果,馬翠蘭似是想到什麼,笑眯眯說道:“事情怎麼樣不知道,但我覺得還是王哥兒更好看,保不準咱們要成一家人呢。”
“屁的一家人,老子這就去給他攪黃了!”萬冬陽突然站了起來,手裡刀都沒放下便匆匆出門了。
萬母還有他兩個嫂嫂盯着他冒着火氣的背影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突然的又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