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我嗎?”
戈菲的手一頓,綏因頭皮一緊,有些疼,戈菲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松開手卻沒道歉,而是沉默了三秒,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綏因平靜地接受黑暗,卻仍在期待他的答案。他聽見耳畔傳來混亂的呼吸,氣息同他靠得很近,停在他的唇邊。
耳畔傳來低語,卻是——
“我恨你。”
溫熱的唇貼上他的唇瓣,綏因沒有抗拒也不主動,戈菲的手仍然捂着他的眼睛。
綏因閉上了眼睛,任由戈菲撬開他的牙關糾纏他的唇舌,在此之前的每一次親吻,他們都睜着眼睛,毫不避諱地注視着彼此,試圖從對方的眼底找到什麼,證明什麼,這是第一次。
睫毛掃過手心,貝齒撚磨撕咬唇瓣,唇舌追逐交纏,戈菲跪坐在他腹間,将他按在床頭,他試圖找到什麼證據。
綏因閉着眼,将自己完全處于被動狀态,享受着靈魂層面的交流——他單方面的。感官被無限放大,疼痛感襲來,血腥味兒充斥着口腔,欲望上漲的同時卻讓他一瞬間清醒。
他調查了蟲族一百多年,優雅美貌是僞裝,殘忍暴力是真相,好戰好鬥和驕傲自滿一起幾乎刻在每一條DNA中。
戈菲的手不知何時早已放開,綏因睜開眼,細密地吻去他眼角的淚痕,溫柔地幾乎像是個美夢,可他偏又要夢醒。
“戈菲,愛恨和對血肉的渴望,你分得清嗎?”
怎麼不算是一盆冷水從頭傾瀉而下呢?可再鑽心的刀、再徹骨的寒涼都對他無效了,戈菲沉默着重重咬在他的鎖骨上,舔去血珠:“綏因,我想要。”
戈菲認真地看着綏因,就像是兒時要求忙碌的将領要親自開機甲一樣認真,他再次提出要求:“我想要,現在,就現在。”
戈菲軟了身子,靠着他的胸前,手勾着他的下颌角,他低聲道:“雄父。”
這個要求很好滿足。
他沒有理由拒絕,隻是……
“睡吧。”
綏因抱着他,側身躺進被窩,又蓋上被子,輕拍着他的背。
對于戈菲來說,這是從未幻想過的相處模式,畢竟他小時候綏因也不會這樣,以至于大腦有些沒轉過來就被哄好了,除了内心一口氣憋着出不來以外。他沉默着,埋首在綏因的懷抱之中,氣不打一處來,思來想去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伸手扯開綏因的衣領子,盲目一口咬下去。
“嘶——你什麼毛病?”綏因身子一僵,冷笑着将他扯開。
戈菲舔了舔唇,狀似無辜道:“你知道的,我沒有雌父。”
綏因對着他的腦袋敲了一下,單手抓着被子将他蓋住,戈菲掙紮兩下,冒出個頭。黑暗裡看不清雙方的面容,但暧昧的氣氛蔓延開來,兩顆心吊在空中,說不清道不明,怎麼晃蕩都碰不到一起。
“睡吧,晚安。”
他給了戈菲一個吻,印在額頭上。
第二日一早,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然不一樣,準确來說,是綏因單方面避開戈菲。
自這夜以後,綏因連續出了一個星期的差,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綏因也拒絕了系統監視戈菲的提議,他決定暫時要好好工作。
至于戈菲在幹嘛,他已經盡力不去想了,但是培養了一百多年的習慣就像尼古丁,讓人上瘾,戒斷反應強到綏因不得不讓自己時刻處于高強度的工作狀态中。
戈菲是在軍部還是在家,他都無所謂。
綏因翻閱着文件,喬裝打扮後站在一棟老舊的房子前,這裡是森亞格諾一顆名為“啟”的星球,這棟房子,是桑十四買下的根據地——木族同蒂斯特曼潛伏者的根據地。
蟲族明文規定不允許蒂斯特曼的人進入,但對于一向中立、天性溫和的木族他們向來是持歡迎的态度,隻是……木族内部也算不上太平,屋内的木族之人,是與桑十四同株而生的桑十七,他們籌謀着奪權造反和啃噬蟲族。
【你都沒出手就有人替你操心了】
綏因眉頭一挑,他今天是來找樂子的,剩下的都不是當前要處理的東西,而且他相信桑十七掀不起什麼風浪。
死了也沒關系。
一把火點燃屋頂,他用拳頭敲出個洞,經過光學僞裝的臉探入,對着下首的幾位來賓微笑:“你們好。”
下一秒,他掏出幾枚尤利塞斯同款炸彈扔了進去,附贈一句“再見”。
刹那間,天地萬物失去顔色,唯有那抹混雜着黑煙的紅橘色。火光沖天,綏因的頭發被吹起,他的背後,那屋子正在熊熊燃燒,而他呢?
邁着優雅的步子,哼着小曲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