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獸人們圍觀許久。
肉肉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小肚子緊挨着獸皮毯。
他闆鴨趴着,背上馱着小他一半的絨球,看着眼前一堆執着的林貓。
“沒動啊。”
幼崽們頹然往後一栽,鑽進獸皮底下。
“動了!”真的動了,但卻沒醒。
失望!
肉蹬着四條腿爬到白争争的腿邊,擡頭問:“人魚一直這樣,要是我們老了他都醒不過來呢?”
白争争将小胖墩背上快要滑下來的絨球扶正,道:“在我們有多餘的食物跟精力的情況下,能養着就養着,養多久是多久。”
“隻要人魚在,對我們就是一層保障。”
人魚身上的頂層獸人氣息,會幫他們驅趕有危險的獸類。要是有獸人知道這裡有人魚,也不敢輕舉妄動。
再說,養了這麼久了總算養出點成效。
就那暗紅的大尾巴,如石榴石般光華内斂,色澤瑩潤,就是當個擺件看着都心情很好。
“哦。”肉鑽進被窩,紮進幼崽堆裡,埋頭睡下了。
他不關心人魚,他關心下一頓又有什麼好吃的。
獸人們對人魚醒來不抱希望。
他們已經習慣石床裡側的人魚當個床欄,要是醒了,他們反倒不自在。
卻不知當天晚上,人魚再次醒了過來。
這一次,燼的意識更加清晰。
耳邊小呼噜聲起伏着,下巴陷入柔軟的絨毛。那應該是一隻貓。
作為人魚族的王,還從未有這樣的小獸敢貼在自己身邊,更何況還是在他身上睡覺。
這貓崽正對着自己蜷縮,爪墊抵着他的臉上,讓對人魚幼崽都未曾這樣親昵過的王稍稍有些不自在。
他盡力忽略這個小不點,感受自己的身體情況。
身上傷口泛着癢,尤其是腰間。
他試探着攥拳,卻尤為吃力。手指仿佛被嵌入了泥漿中,彎曲手指都要花費許久時間。
僵持一會兒,手就細微顫抖着,筋骨中都泛着一股酸意。
等到手握成拳頭,燼已經腦中犯暈,耗費了大量的氣力。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身體表面看着或許完好,但内裡卻仿佛成了一攤碎肉……
本以為這次真就死了,不想還能醒來。
能動已經很不錯,至于其他,他慢慢恢複就行。
這一夜,燼沒再睡去,他反複地動着手指,試圖睜眼,累得額角微濕。
到了天亮時聽到耳邊小獸睡醒的哼唧,才微微一愣,意識到自己撐了多久。
他擔心吓到小獸,幹脆松了繃緊的神經,放任自己疲憊地沉睡。
*
林貓獸人們數着日子過冬季。
下雪後兩月已過,本以為差不多過了最冷的時期,但又天降大雪,直接将洞口淹了兩米高。
他們才意識到這邊冬季的惡劣性。
這雪勢必要鏟,不然連出去都困難。
白争争選了個晴日,陽光雖不暖和,但照得獸人心情好。
他抄起年用角獸的骨頭做的大鏟子,開始刨雪。
幼崽們或許是适應了一點這邊的氣候,白争争幾個獸人幹活的時候,他們哄鬧着往雪堆裡鑽。
白争争來不及阻止,就一會兒的時間,松軟的雪中全是洞。
白争争一鏟子下去,正要扔,卻看鏟子裡坐了個貓貓。
可手跟着慣性已經抛出去了,他吓得魂兒顫了顫,卻見幼崽歡呼一聲,兩個前爪張開,筆直栽進了雪裡。
弄得白争争連忙将幼崽刨出來,拎着後頸抖了抖,露出沾着糖霜的小芝麻球。
“争争再來!”幼崽興奮,眼睛燦亮。
白争争一巴掌蓋在他腦袋上。
“想都别想。”
然後,白争争每一鏟子都能挖出個撒了糖霜的芝麻團兒,有的重,有的輕。白争争像個無情的掄鏟子機器,最後把自己弄出一身大汗。
“不玩兒了!”白争争鏟子一扔,開始趕貓。
清跟年見狀好笑,不過他倆也沒好到哪兒去。
雪挖了這麼久,也就刨了個坑。手上不停搓着雪團,一大一小兩個球壓在一起,再摳出兩個松子兒做眼睛,弄出個巴掌大的雪人來。
手都凍紅了。
他倆看着面前剛從雪裡翻出來,又在這邊排隊領雪人的幼崽,趕緊配合白争争道:“手冷,不玩兒了。”
“我們還沒有!”
“再玩兒一會兒嘛。”
“玩兒一會兒~”
幼崽嬉鬧上前,一個接着一個往清跟年身上跳。兩人抓下一個,又上來兩個。
清捏着幼崽,忽然感覺他們的毛毛好像濃密厚實了些。還沒細看呢,幼崽又嗖的一下跑了。
貓崽嘻嘻哈哈,當他們在玩兒遊戲,鬧得更歡了。弄得兩個獸人頭發淩亂,生無可戀看着白争争。
倒是管一下啊!
幼崽咯咯笑的聲音響個不停。
也就是小,記不得事兒,這麼無憂無慮地玩鬧着也總比動不動生個病的好。
好在這雪沫幹,如沙子一般一抖就掉,才沒有把幼崽們的毛毛弄濕。
雁站在幼崽們後頭,正指揮得起勁兒。
白争争坐在雪面,看着看着露出個淺淺的笑來。又想到雪似的哥哥,心髒被猛地攥緊,笑容落寞下來。
幼崽們把清跟年當架子,爬上爬下,玩兒得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