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不能這樣完了,白争争轉到燼的另一側,将幼崽拎出來。
他點着這些崽子的腦門,好壞利弊都跟他們講清楚。
燼坐在白争争身後,忽覺手背擦過一道柔軟。
他垂眼,卻見一條毛乎乎的尾巴在焦躁地晃動着。那尾巴長,毛絨絨的,尾巴尖是一撮白色。
燼看向還在跟幼崽說話的白争争。
手腕内側酥癢一閃。
燼默默放下手來。
他還從未見過亞獸人人形的時候露出尾巴,想到那觸感,手指微顫。
“懂了嗎?”
“懂、懂了。”幼崽們目光真摯道。
再不敢了,耳朵嗡嗡的,腦瓜子漲漲的,全是争争剛才說的話。
“那給我保證。”
幼崽們紛紛擡起一隻爪,道:“我們向獸神起誓,以後去山裡一定告訴争争,遇到危險一定先跑。”
白争争滿意點點頭。
燼卻再沒心思關注他們說了什麼,隻看着得寸進尺,一下垂下搭在自己腿上的大尾巴,默默不敢動。
這事兒就算這麼完了。
幼崽們緊盯着白争争,希望他趕緊去做自己的事去。
絨球跟三個苗苗沒參與這事,看見白争争身後的大尾巴,眼睛一亮,蹦跳着跑來。
白争争還以為四個小乖崽要安慰他呢,結果尾巴上一緊,頓時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尾骨沿着脊椎,像細微的電流經過,瞬間傳到整個身體。
白争争頭皮發麻,飛快收了尾巴。
後頭的三個苗撲了個空,狐疑看着白争争。
“争争,玩兒。”
“不行!”白争争臉绯紅,話聲微顫。
白争争望着燼,眼裡全是控訴。
燼坐着,微微擡眼。好看的眉眼溫和帶笑。
“你、你怎麼不提醒我。”白争争現在還緊拽着手指,要不是強撐着,早趴下來打幾個滾了。
太難受了。
燼:“我也沒注意。”
白争争:“你看我信嗎?”
燼:“相信一下。”
白争争給他逗得發笑,又狠狠跺了跺腳,那股太過敏.感的難受勁兒才算過去。
他不知道别的獸人被摸尾巴是什麼感覺,但上輩子作為一個人,他就是習慣不了。
他一直藏着,也就隻有情緒失控時,才偶爾冒出來。
白争争滿身的不自在,抛下幼崽,出了山洞。
燼還坐在蒲團上,又不經意想到那剛剛搭在腿上的毛絨尾巴。
比獸形的時候看着,應該更好摸。
*
雪徹底化完,溪水解凍。
春雨又綿綿不斷,從早下到晚。山洞裡肉眼可見的潮濕起來。
水洇濕了不少地方,石壁上長了青苔,連收進洞中沒怎麼沾過雨水的木柴都不怎麼好燒了。
不止如此,洞中食物也消耗殆盡,差不多該出去捕獵采集。
為此,白争争将幾個年紀大的獸人叫到一起,商量之後的事情。
燼也與他們一起坐着。
“争争,我們還是先把周圍清理一遍吧。”年道。
每年開春,動物都跑出來了。
獸人居住的地方對野獸來說很有吸引力,這時候就需要獸人将領地附近巡視個幾圈,将有威脅的野獸趕走。
林貓部落原來都是這麼做的。
白争争道:“這個自然。”
“不僅要看野獸,還要看看這邊有什麼能吃的植物,以及還有沒有什麼獸人鄰居。”
“好,這個包在我身上。”年道。
……
幾個年長獸人們商議着事情,幼崽也沒閑着。
芽不知從哪裡追出來一隻手掌那麼長的蟲,爪子左右勾着,吸引了幼崽們眼神。
他們跟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似的,悄悄摸摸湊過去,你勾一下,我摔一下。
等蟲子跑了,又歡歡喜喜追上去。
白争争隻随意掃過一眼,當即吓得一把抓住近旁的獸人。
燼動了動手指,任由他握着手腕。
“……芽!還不給我吐出來!”
白争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麼長的蜈蚣,那麼多隻腳,那玩意兒是有毒的!
芽呆呆看來,嘴裡咬住一截的蜈蚣還在動。
年先一步拎住那蟲一扔,趕緊檢查崽子。
“被咬了沒?”
幼崽縮着脖子,緩緩搖頭。
白争争飛快搓着自己胳膊,他别的不怕,就怕這玩意兒。
小時候被咬過,可疼了。
燼見他臉色發白,微微起身擋在他前面。
白争争隔着燼肩膀,喝道:“扔出去,弄遠一點。”
清納悶:“哪裡來的蟲?”
芽指了指柴堆。
這就是住山洞的弊端,擋不住蛇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