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臾一瞬撲空,唇間殘留溫暖的觸感,空氣中飄蕩着若有似無的廣藿香,可天台上空蕩蕩的,隻有她自己。
擡手拭去尚未幹涸的淚痕,梁臾感到一陣眩暈,酒喝得太多,思念過深,産生幻覺了。好在隻有她自己,沒人見到這幅失态的模樣。
梁臾既是失落,又是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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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頭忽然被一陣溫暖覆蓋,羊絨披肩帶莫名的安全感,梁臾回頭,勉強勾起嘴角,“二哥,你怎麼來了?”
霍雲栖在她身側坐下,“陳叔說你找他要了酒窖的鑰匙。”
“原來是來抓現行的。”梁臾說。
霍雲栖笑笑,沒理會梁臾的調侃,關心道:“小程說你心情不好,來看看你。雖然是春天了,夜裡還是有些涼,别生病了。”
“謝謝。”
二人久久無言,夜風吹拂,梁臾酒醒了些。
霍雲栖是霍雲軒的二哥,也是Cielo Weddings的投資人,霍雲軒去世後,梁臾沒少受霍家姐弟照拂,待她如親人一般。
“我和大姐的意思一直沒變,爺爺以前留給小軒的那部分,你看得上的,大可以拿去,琥珀莊園也是。”良久,霍雲軒蓦地開口。
“我從前隻是阿軒的女朋友,現在連遺孀都算不上。你們對我已經很照顧了,怎麼能真跟你們搶東西?”梁臾婉言謝絕。
霍雲栖淡淡一笑,像是這份拒絕早在意料之中,“她要結婚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梁臾酒還醉着,一下沒反應過來,“誰?”
“大姐。”
霍家大姐霍蘊靈,和霍雲栖霍雲軒兄弟倆同父異母,早早接管了家族事務。如今姐弟倆雖然一緻對外,私底下也沒少較勁,霍雲軒還在時,時常在大姐和二哥間斡旋。霍雲栖這種語氣提起大姐的婚事,想來是不太滿意。
梁臾的酒徹底醒了,這是真把她當霍雲軒的遺孀了,要她接替霍雲軒角色了。
“這是好事呀。”梁臾随口說。
“是麼?”霍雲栖問,“你覺得是好事?”
“大姐找到人生伴侶,怎麼不算好事?”梁臾又把問題抛回去。
霍雲栖這人說話愛兜圈子,他這時候跑來跟自己說些,肯定有别的目的,可梁臾一點興趣都沒有,隻要他不明說,她就裝傻一起陪着兜圈子。
“也是。”霍雲栖起身,向梁臾伸出手,“走嗎?送你回去。”
梁臾搭上他的手,“謝謝二哥。”
二人一前一後走着,經過樓梯拐角處,梁臾總覺得身後有道陰恻恻的目光,回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霍雲栖問。
梁臾搖搖頭,“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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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我要參加個宴會,缺個女伴,你有時間嗎?”
返程途中,霍雲栖突然發出邀請。
原來在這等着呢,梁臾暗忖,今天忙完大活,明天工作室放假,她确實沒什麼事,随口答應,“嗯,有時間。”
霍雲栖:“好,明天我讓司機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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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霍雲栖的車早早停在了樓下,梁臾一路小跑上車,剛一拉開車門,卻看見霍雲栖坐在裡面。
“二哥?不是說讓司機來接嗎?”梁臾問。
霍雲栖神色平常,“公司剛好沒事。”
梁臾這才想起來昨晚不太清醒都沒問是個什麼宴會,“今天是什麼活動?”
“瞿家大小姐瞿苧的生日宴。”霍雲栖回答。
“喔。”梁臾點點頭,沒再追問,這幾年沒少蹭着霍家姐弟的光結識A市的富豪,算是個開拓客戶的好門路。
汽車行駛到瞿宅門前,霍雲栖紳士地替梁臾開車門,梁臾下車輕輕搭上他的手腕。
霍雲栖視線下移,“小魚,戒指可以換個位置嗎?”
也是,左手無名指的意義太過特殊,梁臾将戒指換到右手無名指,五指張開在霍雲栖眼前一晃,“這樣就可以啦。”
“嗯。”霍雲栖的笑容難得多了幾分真心。
梁臾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無名指也戴着一枚戒指,微微蹙眉,印象中霍雲栖幾乎不佩戴配飾,她又上下打量一陣霍雲栖,那枚戒指倒是和他今天的裝束十分相稱。
察覺到她的目光,霍雲栖問:“怎麼了?”
“沒什麼。”梁臾搖搖頭,沒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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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臾随着霍雲栖拜訪了宴會主人,又與幾位熟識的名流寒暄一番,直到霍雲栖遇上一位商業夥伴,聊得火熱,她識趣離開。
“二哥,你們先聊,我随便轉轉。”
“好,我一會去找你。”臨别時,霍雲栖擡手替她整理額邊的碎發,動作自然熟稔,梁臾下意識想躲,礙于旁人在場忍住了。
太親密了,霍雲栖今天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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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霍雲栖分别後,梁臾漫無目的地在會場内閑逛,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