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婼說有。

有個問題她藏在心裡很久，一邊覺得不可能，一邊又想着萬一呢，也許她和衆人的關系還有救。

她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提問，聲音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庭墨，你…你最近有遇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嗎？”

比如系統這類超自然的存在。

突然改變态度，她隻能往這上面想，如果這不是真相，那隻剩最後一個答案。

孟庭墨真的不愛她了。

一夜之間。

孟庭墨聽出了雲婼的意思。他很想回答是，大聲質問雲婼怎麼可以這麼對他，玩弄他的感情很有意思嗎，既然可以追他五年為什麼不願意真心愛他！

可理智回籠，所有的話都被壓在心底。

姜語霏的提醒湧上心頭：“如果讓她知道我們已經了解真相，她會不會再次讓她的系統扭曲我們的認知？”

他不要再被欺騙第二次。

“沒有。”孟庭墨狠下心說道，他厭惡被操控，所以他厭惡雲婼，“我過得很好，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關心。”

原來如此。雲婼閉上眼，她真的可以死心了。

“明天回來一下吧，很重要的事。”

“沒時間。”孟庭墨沒解釋是出差。

雲婼摸了摸肚子，孟庭墨真要做到這麼絕情：“不要我，也不要孩子了嗎？”

“孩子我要。”

酒店套房内，孟庭墨靠在椅背上按揉着眉心，桌上的電腦顯示着雲婼前一天去産檢的各項數據。

醫生說雲婼最近的精神狀态很不好，數據也有起伏，讓他抽時間多陪陪雲婼。

不會有事的，孟庭墨告訴自己，雲婼有系統在手，遇到困難許個願就行。

“它跟着我比跟着你好，起碼我對它的愛是真的。”

雲婼是雲婼，孩子是孩子，雲婼利益至上，可孩子無辜。如果讓雲婼帶孩子，很可能把孩子養得和她一個樣。

孟庭墨告訴自己他要孩子的原因隻有這一個，再沒有其他理由。

“好。”雲婼應了。

她想要撫養權，可她知道她的條件争不過孟庭墨。

孟家不會讓孩子跟她走的。

“沒有其他的事了。”雲婼說道，示意孟庭墨可以挂電話了。

可一秒、兩秒、三秒過去，電話還沒被挂斷。

雲婼突然難過得不能自已。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和孟庭墨道别，甚至沒辦法再看孟庭墨一眼，無論多深的感情，都将埋葬在今晚的這通電話中。

她和孟庭墨設想過很多“以後”的事。

“庭墨……”

“沒有以後了。”

雲婼結束了通話。

手機放在一邊，她拿起筆，在面前的“離婚協議”上簽下了名字。

随着最後一筆落下，這段感情也畫上了句号。

酒店套房，孟庭墨看着手機愣神，雲婼說“沒有以後了”時，他的心忽然痛的難以忍受。

*

雲婼和中介約好了看房時間。

租戶是個上班族，還有半個月才到期所以沒搬走，隻能下了班看房。

冬天天黑得早，七點已經黑透，雲婼在小區門口等來了中介，兩人朝裡走，雲婼看了看周圍環境，算是老小區，但基礎設施都有，和髒亂差不沾邊。

每棟樓前都載着綠植，樹木枝茂繁盛，白天剛有工人來修剪過，路邊還堆着沒來得及運走的枝丫。

租戶是個年輕女性，因為換工作距離太遠所以才退租，看到上門的是個孕婦有些驚訝，很認真給雲婼展示了屋裡的環境。

雲婼走的時候還悄悄安慰了雲婼一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不知道雲婼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大晚上的讓一個孕婦單獨來看房子，總不會是好事。

雲婼對她笑了笑，跟着中介出了小區。

一切都按照計劃在走，房子也找到了，中介問雲婼的看法，她說可以：“明天我來簽合同。”

中介樂起來，中介費是一個月租金，這是他開的第一單。

正想問雲婼要不要送她回去，身後有人走近：“你在看房？”

雲婼和中介愣住，朝來人看去，是姜語霏。

有點心累，怎麼又是她。

雲婼剛想歎口氣，想起什麼，目光在周圍尋找着。

姜語霏一看就懂了：“别找了，庭墨不在，出差去了。”

“…哦。”雲婼點點頭。

既然遇到了熟人，中介不好再待下去，和雲婼打了招呼就走了，走之前還不忘提醒雲婼明天簽合同的事。

雲婼說她記得，扭頭對上姜語霏探究的眼神。

“你這時候看房？”姜語霏不懂，起先覺得雲婼是想趁離婚前多撈一筆房産，反正用的孟家的錢，可剛才中介說的卻是租房。

而且租的這種地方，甚至都不是電梯公寓。

“你怎麼想的？”她真的弄不懂雲婼。

“和你沒關系。”雲婼不想多說，她和姜語霏又不是朋友。

轉身想走，又被姜語霏叫住：“預産期快到了，哪怕是為了孩子拜托你也小心點，乖乖待在家裡好嗎。”

雲婼偏過頭，姜語霏皺眉看着她，一時分不清這關心是真是假。

“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說這句話的？”她有些意味不明，“它以後，會叫你‘媽媽’嗎？”

如果孟庭墨和姜語霏結婚，她的孩子，就是姜語霏的孩子。

姜語霏像被吓到，不由自主退後了一步。

她從來沒設想過這件事。

沒得到答案雲婼也不追問，準備去前方路口打個車回家，姜語霏則在原地站着。

雲婼剛才的問題真是提醒她了，她之前滿腦子的打敗雲婼，絲毫沒想過雲婼離開後會和孟庭墨怎麼發展。

和孟庭墨在一起？

應該是這樣的吧，她努力這麼久不就為了這些事，但總覺得有點不自在。

胡思亂想了一通，姜語霏正準備走人，前方傳來喧嘩聲。

她擡頭一看，雲婼被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攔住，那男的還拿手機對着雲婼拍。

“你是孟夫人吧？孟庭墨的老婆？”

“我以前參加孟氏的新聞發布會見過你，孟庭墨之前把你護得挺好，都不準我們去打擾你。”

“可以采訪一下你嗎？你和孟庭墨的婚姻真的出了問題？他真的出軌了？”

“簡單說一下吧，裝什麼……”

問題一個接一個，雲婼很難應付。

姜語霏愣了兩秒朝雲婼走去，這男的是記者？搞什麼，大晚上對一個孕婦圍追堵截。

她有些生氣，正要大喊讓其離開，變故就在刹那發生。

男人見雲婼一直不理會有些急了，伸手就去拽雲婼，一個沒注意腳下踩空踉跄了兩下，連帶着雲婼跟着朝前倒去。

像一個慢動作般在姜語霏眼前閃過。

她屏住呼吸，眼睜睜看着雲婼摔倒在地，驚呼被壓抑在喉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雲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