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婼睜開眼,入目一片白,床頭櫃上放着新鮮的花,一側的窗戶開着,有風吹進來,帶着一絲燥熱,房間裡沒有别人。
她坐起身,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醫院。
【這具身體被你救活,靈魂回到原世界時身體會陷入昏迷,在醫院待着最安全】
随便倒在路邊的話,遇到什麼都有可能。
“是生産那晚陷入昏迷直接被安排住院?”
系統沒來得及回答,房門被推開,護工走了進來。
看到清醒的雲婼明顯一愣,而後激動叫着,但又不知道說什麼,最終隻讓雲婼等等,她去打電話。
打電話,打給誰?
雲婼不知道誰會收留她,畢竟三個最親近的人都說過不想再見她。
半小時後,賀西桐踩着高跟急急忙忙從公司趕來。
她正在開會,接到電話那瞬間耳鳴了好久,生怕自己聽錯了。
雲婼已經昏迷了四年,和植物人沒區别,醒的幾率太小了。
“阿婼。”她在門口輕聲叫道,似乎聲音再大點床上的人就會變成蝴蝶飛走。反手關上門,她走近床邊,伸出手想摸摸雲婼。
【當初我來的時候手術室門口就等着幾個人,孟庭墨的好友,她,姜語霏,還有孟庭墨的父母】
【在場隻有她哭的撕心裂肺,我見她最真心,就拜托她照顧你】
【如今大部分人都以為你被孟庭墨傷透了心,生産後離開了這座城市,你消失了,而不是昏迷了】
原來如此。
雲婼盯着賀西桐的手看了幾秒,而後主動握了上去:“西桐,謝謝你。”
“哇。”誰料賀西桐一下子哭出了聲,門口的保镖以為出了什麼事立即推開門查看,就見雇主對着床上的人哇哇大哭,該是激動的。
保镖對視一眼合上門。
雲婼有些好笑,她去擦賀西桐臉上的淚:“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怎麼哭了。”
賀西桐沒被安慰到,更難過了。
這道溫柔的聲音她想了四年,當初要是沒放棄雲婼,雲婼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阿婼,我錯了。”賀西桐彎下腰把雲婼抱得緊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不相信你,還對你說那種過分的話。”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是我讓你失望了。”
眼淚浸濕了雲婼的病号服,她左右看看,沒看到紙巾。
任賀西桐哭了良久,等對方漸漸緩過來,她讓賀西桐拉個椅子在床邊坐。
賀西桐的所作所為情有可原,雲婼想到,隻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似乎沒辦法大度的說“我不在意”。
但是——
“你救了我,西桐。”雲婼露出一個笑,這四年的精心照料要花不少錢,即便賀西桐不差錢,她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像以前一樣,每次我遇到事情,你都陪在我身邊。”
她和賀西桐無話不談,任何問題都可以跟賀西桐分享。
“之前的事我确實很難過,可我也忘不了你對我的幫助。”
穿來這個世界後交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說不上誰虧欠誰,她救過賀西桐的命,賀西桐也給她提供了足夠多的情緒價值。
“我們還是朋友。”
時間會愈合這道傷疤。
賀西桐又開始哭,隻是和剛才的大哭不同,她捂着嘴哭得悄無聲息。
雲婼說她們還是朋友。
可她清楚的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
*
雲婼适應了一段時間。
在床上躺了四年的身體需要做康複,不然路都走不穩,時間太長,系統幫了一點忙:【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失誤才會導緻你這樣】
于是雲婼的四肢很快被她馴服。
沒想到這裡已經過了四年,對她來說隻是兩個月而已。
【時間亂序,如果你想回到生産那天也不是不行】
“不用了。”雲婼搖搖頭,四年後挺好的。
仔細想想,是一個很适合她回歸的時間點。
回到生産那天幹嘛,拿刀和孟庭墨拼命嗎,他甚至沒趕回來。
四年時間就當是遊戲CD吧。
這四年發生了很多事,不過都跟雲婼沒關系。大家按部就班的活着,日複一日沒有起伏。
賀西桐每天下了班會來看雲婼,跟雲婼分享外面的消息。韓岐生意越做越大,已經和孟庭墨不相上下了,再過一段時間誰壓誰一頭還真不好說。
不過孟氏在孟庭墨的帶領下更上一層樓,據說他這四年一心撲在工作上,連個女人都沒有。
說這話時賀西桐小心翼翼看一眼雲婼,發現雲婼氣息平穩毫無波動。
她接着說姜語霏,姜家已經破産,姜語霏沒去國外繼續讀書而是留下來找了份工作,具體做什麼不清楚,她不關心,沒找人攪和姜語霏的工作已經是她仁慈了。
雲嘉自己開了公司,沒要孟庭墨的幫助,如今已經走上正軌,出門在外也被稱呼一聲“雲總”了。
“還有,還有……”說到最後賀西桐有些緊張,她舔舔嘴角,眼睛四處亂看,“還有小寒,他已經四歲了,在上幼兒園,你要去見見他嗎?”
小寒?
雲婼沒聽懂:“他是誰?”
賀西桐唰地擡起頭,發現雲婼一臉茫然不似作假後有些怔愣。